母女二人跟着小沙弥去了主持的禅房,小沙弥解释道:“主持轻易不见人,今日在做早课的时候忽然觉得心中有感,又听师兄师弟们说起今日夫人王妃来上香,故唤我来请。”
周氏激动万分,她信佛,对这些主持圣僧都十分尊重。何况佑泽寺的这位主持并非凡人,他若说无佛缘,达官贵族来也吃闭门羹。
宁心觉得周氏这个就是粉丝见粉头的行为,只是佛离人们实在太远,粉头主持都快变成佛本佛了。
到了禅房,小沙弥在门外静候,就听里面穿出来沉稳悠扬的声音:“来了?”
小沙弥双手合十长了一声佛号:“回师父,周夫人和王妃娘娘都在门外了。”
说话间门打开了,主持慈眉善目的,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笑眯眯地将众人请了进来,然后对小沙弥说:“我和这位周夫人有缘,今日要论一论佛法,你且带这位施主去后面禅房坐坐。”
宁心不依:“你这老……大师,说是要见我,怎么又变成见我娘?见我娘也行,我要在旁边。”
大师就沉默不语,好在周氏看出大师为难,开口说:“心儿,你就跟着小师父过去吧。”
宁心知道周氏一向信佛,虽然不知为何,但她尊重周氏的宗教信仰。于是她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小沙弥走了
两人走远了,宁心才有一句没一句地逗小沙弥说话。小沙弥一声不吭,宁心觉得没意思也就不说了,两人走了一会儿,转过一个抄手游廊,就看到一位白须白眉的圣僧。
宁心沉默了一下,这个看上去和前面那个大师复制粘贴的一样。
小沙弥看了宁心一眼,然后上前对那个圣僧说:“师父,人我带到了。”
宁心愣了一下,问小沙弥:“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住持找我吗?怎么又变成这位大师找我了?”
小沙弥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圣僧说:“施主与佛门渊源甚深,不如入我佛门,也不负这一段缘分。”
宁心为难到:“大师莫不是看错了吧,我都结婚了。”
大师眼皮子都没抬:“佛家普度众生,不会嫌弃你的。”
宁心:……
宁心摇了摇头:“我牵挂的人太多,不能遁入空门,还请大师指点,这和佛门渊源颇深是什么原故?”
大师意味深长地说:“我看施主满身金光功德护体,想来若不是积攒下大功德,就是有人在为你供奉香火。但是凡人哪怕被供奉香火,也不应该有如此厚的功德金光,这倒是让贫僧十分好奇……”
他说了一大堆,宁心只听到四个字:“供奉香火?”
她想起在荣王府和宁府都见到过的佛堂,问道:“大师,咱们大祁朝信佛礼佛,每家每户都设有佛堂么?”
大师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方才引她进来的小沙弥不知从何处转了出来,双掌合十低声道:“大师到了入定的时间,还请施主离去吧。”
宁心满心狐疑,她还没问清楚呢,何况明明是这大师喊自己来的,怎么,还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宁心想强留,却发现大师已经阖目许久,呼吸平稳,看似睡着了。
宁心:……
算了,改日再来吧。
打定主意,宁心才跟着小沙弥走了出去。
两人行至主持禅房,只见主持和周氏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见到宁心回来,周氏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宁心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身后的小沙弥说:“我们在后禅房遇到了那位师父。”
主持听闻打了个佛号,说:“看来这位小施主和我们佛门有缘……”
宁心生怕他说出下半句“不如入我佛门吧!”,赶紧上前告辞:“今日有幸聆听两位高僧的教诲,只是家中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先告辞了,请主持见谅。”
宁心称得上是落荒而逃,周氏问道:“怎么?你在后面和大师聊的不好吗?大师有说什么吗?”
她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此时心慌意乱的宁心没有顾得上看,只是慌乱地答了一句:“没事,我们回去吧。”
周氏见她心神不宁,也就没有再问下去。母子三人照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归途倒是比来路平静很多。
到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宁心和宁元嘉就没有离去,在周氏的房间里陪她说话,不一会秦嬷嬷便让人来摆饭,三人一起吃了,才听前院说宁致远今天出去应酬,要回来晚一些。
宁元嘉吱吱呜呜的,看上去好像有什么话要单独和周氏讲,宁心故意逗他,磨蹭着不肯走,直到宁元嘉快哭出来了才忍笑离去。
其实宁心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她想起那日没能一探究竟的佛堂。
此番一去寺庙,她对那佛堂的好奇心越来越严重了,她仿佛觉得那里面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呼唤着自己。
这样想着,脚步就加快了许多。
回到房中,宁心换上衣服,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走前门,因为前门有红裳和绿漪守着。
虽然她不知道达成了默契的这群人里面包不包含自己的贴身丫鬟,但是她不想冒这个险。
宁心绕到自己这房间开向厢房的一个套间小门,那门的钥匙往常都是红裳收着的,这次回来之后,她趁红裳不注意把钥匙偷偷藏了起来,这下刚好用上。
打开了门,她小心翼翼地从门里走了出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都没有人,才敢蹑手蹑脚地探了出去。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她身上的衣服也是黑的,刚好适合在黑夜里前行。
宁心按照那天的记忆往周氏的院子走,走到一个路口时转向佛堂的方向,闻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重的檀香味。
这次她没有想着要去翻墙,而是顺着那些植物去摸索门,摸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到门口的门锁。
锁已经有些生锈,看上去许久没有人进去过了。宁心心中一惊,她想到上次还看到有火光——这不会是个灵异的剧本吧。
宁心后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拿出手中的钗子,犹豫要不要捅进去,虽然在电视上经常看到别人这么开锁,但还是第一次实战。
不过想到这锈迹斑斑的锁,又想到前几日看到的火光,心中已经脑补出无数个鬼怪的形象,手仿佛被502粘住了似的,完全无法插进去。
忽然她脖子一凉,仿佛有什么粘腻的东西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