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古人斗智斗勇的日子

第五十一章 投诚

  宁心猜到周氏是中毒,但没想到连云染都知道,难不成是合谋?是云娆和云染,还是其余两个也有份?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看到,周氏最信任的人,除了两个管事嬷嬷,就是这四个大丫头了。

  如今周氏气息奄奄,而罪魁祸首竟然是身边最信任的人,甚至是三分之二的人,这个揣测让宁心的心凉了半截。

  她的神色变化,云染却丝毫没有看到——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云铃。

  云染只听到宁心问话,生怕她又要走,忙说:“娘娘,隔墙有耳,不如去您房中。”

  说起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此时觉得一切都不可信的宁心忽然就觉得自己被监视了,夜色茫茫,却也是掩盖罪恶的好幕布。

  宁心点点头,云铃抓着云染的腕子:“你莫要再刷花招,否则娘娘性子软,我一介武夫手上可没有轻重。”

  云铃是杀过人的,云染一个内宅的丫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登时安静了。

  三人快步走回了院子,绿漪红裳迎了上来,见脸色不对,对视一眼没敢说话。

  宁心吩咐:“云铃,你安排婆子把院门落了锁,围着院子转一圈回来在门口守着。红裳,你去安排婆子和小丫头们休息,该守夜的莫要偷懒,完了和云铃一起回来守着门。绿漪你带着云染跟我进来。”

  说完抬步进了里间,三个丫头领命各自去了,绿漪看了眼云染,她低着头也不言语,遂跟着宁心进了去。

  待外面安静下来,云铃和红裳在外面回话:“娘娘,一切妥当了。”

  宁心点点头,问:“说吧。”

  绿漪不知道前事,直觉觉得今天这事儿不小,故站在一旁不吭声。

  云染跪下说:“奴婢前几日见云娆经常不知为何出去了,回来时就神色恍惚,喊她也不应,有次奴婢想和她玩,就从背会拍了她一把,谁知她第一反应是抓紧了自己的袖口,回头满脸苍白地看着我。”

  “见是我,她才松了一口气,也没和我说话,快步走开了。但奴婢看得真真的,她手中抓了一个褐色的荷包。再后来,就传出云娆爬床的事情,那晚上只有两个嬷嬷被老爷喊了去,我们几个丫头都是没出门子的,没有过去。不过听云娆的意思,她差一点就成功了。”

  “因是丑事,夫人宽宏,也只是想着压下去,完了给云娆找个婆家赶紧送出去。谁知第二日夫人就一病不起,找了几个大夫来看都说是急症。但奴婢记得那日早晨,在厨房见过那个褐色的荷包,云娆自那件事后就不在夫人身边了,摆饭的事情也用不到她,为何她的贴身之物会在厨房?”

  绿漪这才明白她们主仆二人在说什么,吓出了一身冷汗,有心想和红裳她们去守门口,但又不敢。

  听得多了,也生出疑问来:“那你为何当时不说?”

  云染看了宁心一眼,见她没有制止,回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奴婢从小和云娆一起长大,事情发生了,第一反应肯定不会是怀疑云娆。还是今日晚间,老爷问大夫夫人是否有中毒的迹象,奴婢才把这些事情串起来。”

  绿漪点点头。

  房中安静了下来,宁心低头喝茶,揣摩云染的话中有几分真假。

  她对答如流,神色不慌张,但看得出一些急迫,如此看来,应该是没有撒谎,却有所求。

  这四个丫头的关系真的好,好到宁愿冒着失去主子信任的风险,明知道云娆犯了大错,也要去求情。

  不过比起云萝和云织,不怎么说话的云染倒是胸中有丘壑。

  宁心放下茶盏:“那个荷包,你可带来了?”

  云染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来:“奴婢那日从厨房收了起来,原想着找机会还给云娆,但一直没和她私下见上面,就带在身上了。”

  绿漪走上两步,从她手中接过了荷包,宁心说:“把云铃喊进来。”

  云铃武功傍身,平时出去执行任务,也难免会遇上暗器和毒药,所以对这些都颇有了解。

  拿到荷包以后,云铃没有急着拆开,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布包展开,里面放着排列整齐的银针和大小不一的细长刀具。

  她拿出一把最小的刀,细心挑开荷包最外面一层的绣线,露出了一些残存的褐色粉末。

  云铃将刀收起来,拿起荷包的两端,把粉末倒在桌边的器皿里,取出一小部分放在茶碗中,加水融化,又取出一根银针伸入茶碗中。

  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上了银针。

  宁心倒吸一口凉气,但见云铃摇了摇头:“如果是这个,大夫不应该查不出来。”

  她又将荷包的另一边挑开,这次没有发现夹层,但仍没有私心,转而将整个荷包拆了,将里面的填充物取出来,一丝一缕拆开来,然后惊呼:“找到了!”

  宁心和绿漪一头雾水:“找到什么了?”

  明明只是一团丝线!

  云铃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团丝线捧在手心,举到宁心眼前。

  宁心屏气观瞧,这才倒吸了一口气,那团丝线上分明残留着许多微小的金黄色颗粒物,如果不是靠近都瞧不见。

  宁心说:“可看得出这是何物?”

  云铃摇摇头:“请王妃容许奴婢下去好好研究。”

  宁心说:“去吧,这件事十分重要,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送走云铃,一直在旁边减弱存在感的云染才开口:“王妃娘娘,奴婢真的没有撒谎,希望王妃娘娘彻查此事。”

  宁心还没说话,绿漪抢先一步:“你这丫头,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日里不声不响,却在这里等着我们王妃。你既有这发现,为何不直接秉明老爷?”

  云染倒没有慌乱:“王妃娘娘也清楚,有些后宅隐私老爷并不知晓,何况……”

  说前半句时还满脸沉稳,此时却忽然迟疑起来。

  宁心也不催促,只是等着,过了一会儿,云染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奴婢之前奉夫人之命给老爷送东西的时候,曾听到老爷和云娆的对话,话剧间态度有些模糊不清,奴婢……奴婢也有自保的私心,所以不敢贸然将此物呈给老爷。”

  说完这话,宁心尚可,绿漪先恼了,竖起眉毛:“你好大胆,主子也敢非议!而且还是这等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