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大年初二走亲戚

　　顾子煜眼神温和：“毕竟是过年呢，虽然碍于规矩无法回去，但毕竟赵家是母妃的娘家，规矩无外乎人情，不能回去就把舅母叫来，以来能缓解赵侧妃的思家之情，二来也陪陪母妃。”

　　他的话怎么说都挑不出错，但却让赵侧妃咬碎了银牙。

　　她原本求得太妃松了口，让她也能回门的。

　　虽然比起宁心来，她没有顾子煜陪着，也没有那么厚的礼，但是毕竟是王府侧妃，按照宁心的份例折半也就够了。

　　但没想到顾子煜一开口，别说什么礼物，连回都回不去了。

　　赵侧妃一脸哀求地看向太妃，太妃沉吟了一下，正想开口，却被顾子煜打断了：

　　“刚好兰夫人也可以让家人进府，莫不如我们就定下这个规矩吧。母妃，您看呢？虽然规矩是正妻才能回门，但毕竟是过年，我们也不能违背人伦。”

　　他仿佛已经很用心在为妾室谋福利了，太妃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她严重怀疑这些是宁心教他说的，于是想看向宁心让她说几句。

　　宁心全程低着头吃饭。

　　她当然不想接话，顾子煜说的这些，昨晚上已经提前和她打过招呼了。

　　虽然她觉得让不让赵侧妃回府无所谓，但顾子煜却异常坚持。

　　昨晚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如果让赵侧妃回去了，以后她更加认不清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母妃也会觉得她能护着赵侧妃为所欲为。”

　　宁心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没有坚持。

　　这件事情在顾子煜的关注下就这么定了下来。

　　宁心没有和顾子煜一同回栖梧居，她让两个丫头跟着顾子煜先回去，顺带让刘嬷嬷去料理带回去的礼单，自己在路口转了弯，去了小兰的院子。

　　小兰虽然成了顾子煜的妾，不需要做药膳了，但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也经常侍弄药草。

　　宁心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带一小片菜地的院子，让她能有事情做。

　　面对小兰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宁心时不时会来已经是个习惯，小兰见到她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惊讶。

　　她打开门将宁心迎了进来，亲自给宁心泡了一杯茶，然后在宁心对面坐下了。

　　宁心每次来都不会特地准备什么话题，仿佛真的只是来闲坐，一开始小兰每次都陪她坐着，后来习惯了，小兰就做自己的事情，比如侍弄药草啊，研究药膳啊。

　　甚至有一天下午，宁心在这边打盹儿，小兰看了一下午医书。

　　于是这次，小兰也没有开口，她正准备给自己捞一本医书看，就听宁心开了口。

　　“今日是初二，赵侧妃有赵家人来说话，你家里人在哪里？也着小厮去接了来陪陪你。”

　　小兰怔忪了一刻，仿佛回想起什么来，但下一秒就敛了神色。

　　她说：“奴婢没什么家人。”

　　宁心确实从未听她说起过自己的家人，原本只是以为她不想提，此时却发现或许有些难处。

　　她斟酌着开了口：“亲朋好友都行，过年呢。”

　　小兰这次没有再思考，直接回答：“奴婢习惯了。”

　　说完她将手中的书放下，站起身出去了院子。

　　宁心坐在厅中看她的背影，在飘着雪的天空下，看出了说不明道不清的倔强。

　　晚间，宁心回到栖梧居，刘嬷嬷已经将礼单整理好了，并赵嬷嬷送过来的太妃准备的那一份儿，足足念了一炷香的时间。

　　宁心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说：“这么多东西，我们带的下吗？”

　　刘嬷嬷嗔怪道：“从来都只听说怕礼物少的，还第一次见有人嫌礼物多。娘娘莫怕，咱们王府车多，就算再多礼物也能拉回去。”

　　宁心嘟囔了一句：“跟搬家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把王府搬去给宁家呢。”

　　刚迈步进门的顾子煜失笑：“这你不用怕，本王俸禄不多，却也能养活你。王府家底还是有一些的，搬不空。”

　　宁心原本只是说笑，听他一说，自己脸先红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嬷嬷就安排着小厮将礼物装了车，宁心早起摸黑烤了两炉面包，也都装好了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王府的门。

　　这日是初二，路上车马行人多，大多都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小住的。

　　这边一行人刚出门，那边赵侧妃房中的瓷器就碎了三个。

　　李嬷嬷有些头秃，她劝说赵侧妃不要意气用事，却被赵侧妃用瓷器砸了。

　　虽然没有真的砸到身上，但她好歹也是伺候在赵家太夫人身边德高望重的老奴，被赵侧妃这样下面子，传出去真是没脸见人。

　　她受赵家太夫人之命来服侍赵侧妃，原也是考虑不能放了王府这条线。

　　虽然赵家是王爷的舅家，但王爷对赵家一直不是很亲热，若是太妃有朝一日西去，赵家更是式微。

　　所以李嬷嬷才临危受命，就是希望能促进下赵侧妃和王爷的关系，只有两个人关系好了，赵侧妃再生下个儿子站稳脚跟，赵家和王府的关系才算稳定。

　　无奈这几日，李嬷嬷却发现赵侧妃有点不靠谱。

　　她忍住跳动的青筋提点：“侧妃，如今之计，还是将夫人叫来一同商议对策才是。”

　　她口中的“夫人”就是赵家这一代的宗妇，辈分上算是太妃的弟妹。

　　赵侧妃如何听得进去，她狠狠地看一眼李嬷嬷：“来了有什么用，王爷都走了。原本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变成将母亲叫进来说几句话了！”

　　李嬷嬷道：“左右都是安慰夫人和侧妃的母女之情，不要太在意形式。”

　　赵侧妃呵斥：“我如何能不在意！这怎么会一样？回府我能风风光光的，也给众人看看我的得势！此时却只能跟一个妾一样，将母亲叫进来，真是欺人太甚！”

　　李嬷嬷真想装死在这里好不用服侍这位扶不上墙的赵侧妃，但自己的主子跪着也要扶，她忍住翻涌的血气：“别人怎么看不重要，侧妃莫忘了，主要是要和夫人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