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是一个需要顺毛捋的人,宁心拉着她在廊下坐了,拿了几样新鲜的点心,又将桃花蜜拿出来冲茶喝。
宁心说:“现在你可以和我心平气和的说一下了。”
有了好吃的一切都不是事儿。
小郡主把那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那天是她从江南回京城的第一天,她小的时候很喜欢吃京城老字号云记得芸豆糕,十年了,她刚回京城,第一反应就是去云记吃芸豆糕,却没想到在马车中等候的时候就被阮月如的马车撞上了。
小郡主气势汹汹的说:“我的马车一直在门口停着,怎么可能会撞到人,分明是她们看到了我然后冲过来的。”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宁心觉得小郡主并非是一个凭空捏造事实的人。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她的责任,她也会梗着脖子承认。
那就是当初阮月如自导自演了这件事情。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宁心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宁元嘉的婚事,所以宁心非常谨慎,她第一次在晚饭开始之前,主动提出让小郡主先回家。
小郡主泫然欲泣,她扯着宁心的衣角说:“是嫌我烦了?”
宁心摇了摇头,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整件事情对小郡主和盘托出。
小郡主听完,没有表态,但却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宁心,仿佛锁在宁心身上。
宁心觉得有些,她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啥?”
小郡主摇了摇头,她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出风轻云淡的样子:“第一次有人和我说实话,以往每当我做出这样的语气,她们就会想出一套说辞来哄我。谢谢你信任我。”
宁心觉得这气氛有些煽情,她伸出手拍了拍小郡主的肩膀说:“毕竟你吃了我那么多东西,也该养得稳重了。”
小郡主扭头就走,头都不回。
或许是听到了宁元嘉当天晚上,顾子煜早早就回了家。
宁心将这件事情和顾子煜仔细的说了,顾子煜沉吟道:“这件事情还真是有些不对劲,我会派人去查,查到结果了,第一时间回来将消息给你。”
宁心点了点头,她靠在顾子煜怀中说:“我心里实在是没底,我看人一向不准,所以我一向按照自己的反方向去走,我第一反应不太喜欢阮月如,所以我认为她是个好人,但此时我有些犹豫了。”
顾子煜拍了拍她说:“没关系,人蠢可以多努力。”
宁心愣了一下,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骂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顾子煜就出门了,不知是上朝还是去查探消息。
每当早晨醒来,宁心发现身边无人的时候,都有些怀念顾子煜受伤的那些日子。
当然这些话她也就是说说而已,什么都不如身体健康重要。宁心恨不得把这句话贴在脑门上。
待到第二天午时,有小厮从前门传了消息回来,递到宁心手上时,就是一张薄薄的信封。
宁心拿到信封,看到上面是顾子煜的笔迹。
宁心没有急着拆开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找到心中最想要的那个答案,求了一下诸天神佛中西造物主,然后才将信封拆开。
顾子煜十分言简意赅:圈套。
是谁的圈套?谁设置的圈套?为谁而设的圈套?
宁心觉得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她将信封揉成团,然后埋在了花坛底下,自己走进了卧室打算理理这几天的思路。
傍晚时分,顾子煜提前回了家,他看到宁心时眼中的冰冷退散,换上了一丝暖意。
宁心有些嗔怪道:“你这早晚的都往哪儿去了?”
顾子煜没有说话,他按照惯例狠狠的把宁心抱在怀里,确定对方还在自己身边,然后将外套脱掉开始吃饭。
虽然他在外面无论是应酬还是上朝都有饮食,但哪里的饮食都不如和宁心一起吃。
他边吃边想起这句话来。
吃完饭,顾子煜才和她说起今天的事情。
他的脸色十分严肃,仿佛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宁心觉得有些不舒服。
顾子煜伸手抓住宁心的手:“这一切都是个圈套,但是并非朝堂之争,这个手笔,看上去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手法拙劣,但是能造成的恶果可能不可估量,宁心摇了摇头问道,“查到是谁做的吗?”
顾子煜说了一个人名。
夫妻二人用每天仅有的相处时间,讨论了一下这件事的对策。
其实最简单的就是让顾子煜按照原计划大婚,有了孩子,一切不能真相大白,也会很快烟消云散。
但是此时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和阮月如大婚了。
隔天宁心把宁元嘉叫到身旁,将实情和她说了,正想说一同去劝慰周氏,就看到宁元嘉的眼睛红的仿佛充了血。
宁心原以为,真的如同已经所说,对阮月如比对其他人更熟悉一些才会接受这桩婚事,但看他现在的情形,仿佛对阮月如已经动了真心。
宁心犹豫了一下,问道:“宁元嘉你和我说实话,你喜欢她吗?”
宁元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如果姐姐想和她聊,我能否躲在一旁听一下。”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宁心没有拒绝的理由。
姐弟二人的心情都十分差,仿佛接下来就要抱头痛哭,想到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你们也就这么怂了,被欺负了不能欺负回去吗?”
她们二人说话的时候将,丫头们都禀退了出去,此时说话的人……
两人扭头去看,竟然是坐在一旁啃苹果的小郡主。
宁心尚可,宁元嘉看到她瞪大了眼睛:“是你是你!”
小郡主如同一只小仓鼠,很快将苹果咬剩了一个核,她作势要将苹果丢到宁元嘉身上,宁元嘉再往后一躲,差点踉跄倒下。
小郡主笑得前仰后合,她摇了摇手中的苹果核,笑道,“胆小鬼,苹果核还在这儿呢。”
宁元嘉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她如此,也没心思理会。
但他还不能走,因为他想等阮月如过来。
宁心开口道,“你听了多少?”
小郡主说:“该听的不该听的我全听了,你们不会是要灭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