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贬为庶民

　　众人都愣了，谁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用如此粗暴的手段。

　　顾子煜对宁心说：“你先别紧张，方才你们两人在马车上说的什么，你且细细道来。”

　　宁心冷静下来，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两人方才在车上说的话，忽然想到方才小郡主是有提到过皇上提出要软禁她的。

　　宁心说道，“我也不十分确定，方才小郡主只是提了一嘴。她说皇上搪塞她婚事另有安排，并且为了婚事做准备，已经安排了几个经年的老嬷嬷来教导她礼仪规矩。”

　　宁心不确定的说：“这婚事怕是随口的理由吧？”

　　顾子煜还未说话，宁致远却脸色一沉。

　　“恐怕不是理由。逼急了皇上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更何况皇后向来是个最会见风使舵的。

　　按理说她没有和皇上沟通这件事情的时间，但是却做出了和我们站在对立面的选择。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想到把你叫进宫来卖个好给我们，又让皇上看到她的贤惠，皇后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啊。”

　　那可不。

　　若是个普通人，早就在这话不直说非要转三道才能表达出来的后宫中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皇上是铁了心不想让小郡主嫁到宁家来，宁心百思不得其解，但见三个男人都陷入了沉思，宁心也不好追问下去。

　　顾子煜忽然道：“傅雪，你那边消息灵通，还需要盯着些宫里，我们来想其他办法。”

　　傅雪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这边顾子煜又说：“皇上不想让小郡主嫁过来，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忌惮岳父手中的兵权。”

　　他说起这些时，宁致远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宁心，却见顾子煜伸手握住了宁心的手，这才没有说什么。

　　宁心猜测估计自家爹想让自己出去，但此时的事情事关小郡主婚事，她是决计不可能走的。

　　顾子煜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才主动拉住宁心的手表态。

　　顾子煜接着说：“要是皇上的目的是这个，怕是在等宁家主动提出上交兵权。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么一个好机会啊。”

　　宁元嘉没忍住开口道：“这如何可行？我知道……若是因为我个人的事情影响大局，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顾子煜摇了摇头：“之前江南一事，将岳父调任刑部尚书却没有收兵权，也是怕人诟病。这次若真的到了这一步，你们主动上交与否其实意义不大，皇上已经势在必得了。他等了太久了，宫中空虚，子嗣更是凋零，他等不起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宁致远，宁致远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总是要面对的。”

　　宁心听得有些晕，她想求解释，但看着满脸狡诈的顾子煜，心知对方让自己留下已经很不错了，肯定不会给自己什么解释。

　　不过房中的三个男人对视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事态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这般发展，一夜无话，第二天宁致远去上朝，回来却带来了惊天动地的消息。

　　“什么？她放弃了郡主身份？”

　　宁心惊呼道。

　　顾子煜叹气：“没想到，月儿不知道怎么从管教嬷嬷手中逃脱的，冲上朝堂直接自请贬为庶民。她许是打了一夜的腹稿，竟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条理分明地列出了种种理由，竟是没有一条挑得出理来。皇上沉默了一柱香的时间，月儿也跪了一柱香的时间，最后皇上只说了一个‘准’字。”

　　宁心追问：“那小……月儿呢？”

　　顾子煜说：“我将她送去了郡主府，总有些东西要归置。皇上隆恩，并未收回她以往的田产，只要搬出郡主府就行了。”

　　郡主虽然没有封地，但也根据相应的品级拿俸禄。原本她的父母留下的田产也都没有归了宗族，而是并入郡主府管辖了。

　　此后虽然没有郡主封号，也再无相应的尊荣和俸禄，但靠着父母留下的田产铺子倒也不会饿着。

　　宁心心疼她，要赶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却被顾子煜拦住了。

　　“你别过去了。”

　　他说话支支吾吾的，宁心心中生出疑惑来：“为什么？”

　　顾子煜犹豫了一下，说：“下朝之后……皇上单把我和小郡主留下了。皇上对小郡主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问她是不是真的考虑好了，第二句是说……”

　　他抿了抿唇：“第二句是说，先皇有旨，宁元嘉的正妻只能是皇室郡主之尊。”

　　宁心一脸黑人问号。

　　“皇上是不是有病啊！”去他妈的皇权社会！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郡主你不让嫁，自请贬为庶人，告诉我宁元嘉正妻只能是郡主？”

　　顾子煜苦笑：“这个约定我倒是知道，也见证了，但没想到皇上会拿出来施压。”

　　宁心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个方面：“皇上有女儿么？”

　　皇上快到而立之年，按照古人的生育年龄，应该是有的。

　　果然，顾子煜说：“有，但生母身份都很低，最高不过是贵人。最大的一个公主不到十岁。”

　　那就对了。

　　宁心说：“皇上怕是想把大公主嫁给宁元嘉。”

　　顾子煜想都没想一口否决了：“不可能，大公主的生母是个辛者库的奴才……”

　　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等下，大祁朝有规定，驸马不得入朝为官。”

　　两人背后升起一丝寒意。

　　这些曾经在先帝或者当今圣上打江山坐江山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们，终于要被一个个清缴了。

　　“那我更要去了，月儿也是个轴的，主意又正，说不准就会为了不连累宁元嘉自己跑路。”

　　宁心一面张罗着人去帮自己收拾，一面和顾子煜说。

　　顾子煜毕竟是个男人，对女人的心思不清楚，这会儿听她这般说，皱着眉头质疑：“不会吧，为了宁元嘉她都贬为庶民了，还会这么轻易放弃么？”

　　宁心看着顾子煜，一字一句地说：“不是这么比的，不是因为我付出了多少你才重要，而是因为你对我重要，我才愿意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