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的隐婚新娘

第三章 不要恨我

  “不要恨我,不要恨我……”沙哑而痛苦的声音迷茫地响起,陈之玉从噩梦中猛地醒过来。

  醒来后大汗淋漓,陈之玉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周围一切,这是个房间,陌生的房间。

  “做恶梦了?”清冷又带着点阴柔的声音响起。

  陈之玉心慌意乱地回头望去,是谢华亭,逆着落地窗的日光而立,温暖的白光抹去了他身上部分孤冷的气息,冷冽俊美的五官尽添了些烟火尘气。

  谢华亭此刻是笑着的,这笑却更让人惊恐。

  陈之玉急忙跳下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和鬓角的汗水,十足戒备地瞪着他,“放我离开。”

  谢华亭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似笑非笑地挑眉道,“何必急着离开?”

  “我还要去接客。”陈之玉心急中找了个借口,她就不信以他这么清高的洁癖男还会想要她来服务。

  谢华亭唇畔漾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温情地看着她,“不知是哪个客人,比我还要好,你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着去伺候他。”

  陈之玉咬着唇瓣,“反正比你好。”

  扔下这句话,陈之玉转头就走,却再次被拉住,手臂上一阵断骨般的痛处,刺激着大脑的每一个细胞。

  难以想象拉住她的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陈之玉一想到这个再次眼泪盈眶,回望去,谢华亭轻飘飘地笑着,仿佛他在云端之上与她论禅。

  “比我好啊……”他拖长了语气,脸一点一点地向她贴近,陈之玉望着他俊秀绝世的容颜一时忘了动弹,他的脸便在她的脸侧停留,极为暧昧的微小的距离,“哪里比我好呢?嗯?”

  谢华亭的声音足以让世上任何一个少女酥到骨子里,软了骨,没法动弹,只能任他摆弄,包括陈之玉。

  谢华亭感觉到身旁的人在颤抖,闷笑几声。嫌不够似的,伏在她耳边蛊惑的声音徐徐引诱,“你不说?”

  陈之玉灵魂上的麻痛感已盖过了手上的断骨之痛,只余他清冷而蛊惑的声线在脑海里回荡,甚至组织不了词语回答他。

  “他比我有钱?”谢华亭呢喃着,手从她手臂上松开,在她感到一阵放松之时又到了她的乌发上,轻柔地抚摸着。

  “不可能啊,玉儿,这昆城没有人再比我有钱了。”他的语气似是喟叹,这本是很自大的话,可他却绝对有资本说这句话。

  他说着话时,手却不停地在她秀发上移动着,每移一分,她全身都像是触电一次,直到身体僵硬,再不能颤抖。

  她只能被动地定格一样听他讲话。

  “比我好看?”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摩挲着她零碎的额发,轻喃着,“也不是吧,当年你全国各地地挑男人,偏偏挑中了我,难道不是因为我好看?”

  陈之玉随着他的话掉进了回忆,却再被他狠狠地捞起来,摔在戈壁滩上。

  “那只能是你的客人那方面比我强了,对不对?嗯?”

  陈之玉一下子醒过来,两朵红云迅即飘上她的脸颊,兔子一般地逃离他的可控范围内。

  他,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换作那个时候,打死她也不会相信那个冷漠孤傲的谢聆衣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你到底想怎样?”陈之玉皱着眉,瞪眼板脸。

  谢华亭只笑不语,盯了她一会儿,意味深长道,“玉儿,当年的你这么不可一世,沦落到如今这低贱的境地,想必是有难言之隐吧。”

  陈之玉一只脚在地上蹭了蹭,抿唇道,“用不着你管。”

  “玉儿。”他似叹息一般,黑眸里有着复杂的情绪,“今时不同往日了。”

  见陈之玉神情迷茫,谢华亭笑了笑,转身到窗口拢了橙色的窗帘,随着光线的晕黄,空气也带了点伤感的暖色调。

  “你被生活所迫流落烟花之地。”谢华亭话语温柔,修长的手指在捋着窗帘上的流苏,“你此刻逃离,我敢肯定,从今天开始,你再无抬头之日,你信吗?”

  陈之玉当然信,昆城谢家的权势覆笼全国各地,没有他们管不到的地方,没有谁不敬怕他们。

  “你误会了。”陈之玉忽然一改面上的悲色,笑容里透着艳色,“我现在过的很好,所谓的接客不过是玩个刺激,想玩玩男人而已,这不叫沦落。”

  “我有钱的很。”陈之玉怕谢华亭不信,又补了一句,“睡一个男人给一百万,还要再给一百万他们作分手费,他们太缠人了,都说没我不行,我今晚本来打算睡了昆城的第一权少就金盆洗手的,没想到是你,这世界太小了。”

  谢华亭微微地上扬了唇角,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面掠过一丝冷笑,“多年不见,玉儿你还是这么热衷于玩男人啊。”

  “对啊。”陈之玉强撑着笑,当年她用了多大的勇气,付出多大的代价去爱他,想要冲破一切世俗束缚去跟他在一起。

  到如今,在他口里说来,却是“玩男人”而已。

  他的话将陈之玉的心狠狠地握在手心里面,捏得粉碎。

  “我对你没兴趣了,可以放我离开吗?”

  谢华亭如深潭般的黑眸似在酝酿着风暴,但一瞬间,风平浪静,笑意优雅到无懈可击。

  “可是我对玉儿你很有兴趣呢。”谢华亭悠悠说着,话语里的宠溺让她听了毛骨悚然,现在的他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一个家里欠着外面几十亿,父亲住在医院里濒临死亡的女人……”谢华亭噙着笑,仿佛在念一首优美的诗歌,“却仍然有心情到处玩男人,挥金如土,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陈之玉不知该尴尬还是生气才好,一种费劲力气丢尽脸面撒下的弥天大谎被人轻飘飘拆穿的窘迫感困在心头,难以言说。

  “你调查我。”陈之玉朝着他大喊,终究还是愤怒不堪盖住了尴尬,一想到这几年过的有多惨都被他看笑话一样地看着,她就觉得没法忍受。

  谢华亭看着她这幅歇斯底里的样子,那双寒澈的双眸里面淬了寒冬的冰,轻笑了几声,“玉儿,五年前,你的所作所为,想要让人忘记都很难啊,放心,我也就这些日子调查过你,你不值得我花多长时间在你身上。”

  她的所作所为……

  陈之玉在心底狠狠地自嘲,哦,她快忘了,她打过他,她气急之下羞辱过他,她用金钱包养了他,因为想把他留在身边。

  可她更想知道,爱他,算是让他不能原谅的“所作所为吗?”

  “你说吧,你要我怎样,跟你道歉?向你下跪?”陈之玉只能妥协,双肩抖着,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