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殡仪馆,我又开始了给尸体化妆的工作,只是这次再来,就没有刚开的时候那么害怕,那么迷茫,也不是为着那一点薪水而来了。这一次回来,我有了朋友,有了记忆,有了能力,我还能保护自己,保护在乎的人,只是……少了一个关心我的人,或许,当初连这关心,都是假的。
黄昏的时候,肖林回来了,我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身后,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当看到没有他的身影之后心里明显的失望感,让我吓了一跳。我喜欢他,很想很想他,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是叶幼瑾,一个是苏菻,面对感情,我还是选择了逃避。
肖林看了我一眼,淡淡开口,“我的朋友近期不方便,暂住在殡仪馆,希望你们能和平相处,多多照顾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的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他微笑着看着我进门,对上了他深潭黑眸,差点被陷了进去,连忙扭头,我的心里居然有那么丝喜悦,害怕自己失控,不再去看他,对肖林欣雨点点头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既然他是以肖林朋友的身份住进来的,那么我就当做不认识好了,不来往,大概就不会心烦吧,可是心里又隐隐的有些期盼,只恨自己不争气。
以前只见过电视上,小说上,那些男孩子追女孩子的时候死皮赖脸,创造偶遇。可是最近我发现,偶遇张司狄的次数有点多,偏偏他还拿出一副好巧啊,你忙你的,我忙我的的表情。让我恨得牙根痒痒,说又不能说,躲又躲不过。我只好告诉自己,这就是个透明人,不要理他,忽视他就好,淡定,淡定……
次数多了,在他游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能做到目不斜视,完全忽视这个人的存在了。如果你以为这样他就罢手了,那你就错了,他见我已经能无视他了,就跑到我身边来刷存在感,不再是一副咱俩互不相干的表情。
比如我在办公室里工作,他总能找到理由凑过来,啧啧几声,嫌弃我这个处理的不好,那个处理的欠缺。
然后假借帮助我改正的借口赖在我办公室里半天半天的不走,怎么赶都赶不走,还美其名曰,“反正我闲的无事,你不用不好意思,左右已经欠了我的人情,我不介意再多加点。这里……”
我气结,这个人一脸正气的说出这么无赖的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肖林这厮给他贴的厚脸皮,刀枪不入么!这就算了。
在我给尸体化妆的时候,本来是听死者魂魄的要求给它化妆,结果没想到还在冷战期的张司狄过来了,根本不顾我的感受滔滔不绝的将死者的脸部缺陷批判一番,然后再提出化妆的诀窍,给我气的半死,死者魂魄已经死了,不能再死了,可也被气的要再钻到身体里,坐起来痛骂他一顿。
原本那天他误会我的事情就让我感觉到非常委屈,现在他的幼稚行为,让我感觉更加反感。
但是结果还是不错的,按照他的眼光,化完妆后的确将死者容貌的缺陷不足遮盖,很漂亮。最后死者还是很满意的。然而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懂得女人化妆这些东西呢?除了欣雨的主意,还能有谁……真不知道谁才是她姐妹。
除了工作,生活中他住我隔壁,我们是互不来往的邻居。然而并没有,我在家玩游戏,他带我玩游戏,鉴于我比较渣渣,有大神带比较爽,就屈从了,我吃饭,他来蹭饭,我睡觉,他……他当然就走了。
终于我不能再忍受这样时时刻刻有他的日子,我不能接受他无所谓的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我不能接受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我不能接受自己对他越来越回心转意,我不能接受我本来要躲着他,冷处理,可是最后他却在我的生活里走来走去。
我忍无可忍,在他又来找我的时候蹭饭的时候向他摊牌。“张司狄,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跟你说过了,从此以后我们别再来往了,有事你找我还了你的情就够了,你这么做到底想做什么!”
张司狄闹够了直接就离开了,我的心里面非常的难过。但是我知道事情不是应该这样解决的,我应该先把一些事情都给弄清楚,所以我直接联系了邹笠致。
我和邹笠致来到一处格调不错的咖啡厅,里面还放着抒情的古典钢琴曲,优雅浪漫,很有情调。
我特意找了个包间,不过选这个地方可不是为了聊天叙旧,只是安静好谈事罢了。要是司狄知道我和邹笠致来这样的地方,估计又要炸毛了。
“你要问我什么事?”邹笠致持着咖啡杯,轻抿了一口问道。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早已褪去稚嫩与青涩的英俊青年,深觉岁月催人。
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跟在我身后游戏凡间的小孩了,物是人非,有些人就这样跳离我所熟悉的模样,不仅是容颜,亦包括本心。
“‘无名’是不是被你接管了?还有,昨晚离开后你去做了什么?”我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可邹笠致却不慌不忙地放下咖啡杯,邪魅地笑了起来:“不愧是我姐啊,什么都能猜的出来。”
“果然是你!”我目光一凝,心下波涛汹涌,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失望。
“呵,是我什么?”邹笠致敛起笑意,神色异常认真地看着我,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苏菻,跟我走吧。那个游魂能给你的,我也可以,而且比他做得更好。”
“我昨晚说的全部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喜欢你,从千年之前就开始了。
我哥已经放手回去修炼了,我不想再隐瞒自己对你的感情。
别在管什么人间与冥界的事,如果他们不放你走,大可让他们陪葬,我帮来你。
苏菻,跟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