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裙摆

第1章 妖姬

  “妖姬,该你上去了。”

  “知道了。”

  我看着镜子里画着浓妆的自己,再也不是那个穿着破烂衣服流浪街头的小丫头了。

  帝都这个城市是有钱人的世界,而我现在就在帝都最有名的酒吧上班,妖姬是我在这里的称呼。

  妖域。

  作为酒吧的台柱,我一直很佩服给酒吧起名字的人,妖域,可不嘛,酒吧里都是画着精致妆容拼命扭动腰肢的妖精,也包括我。

  我真名叫周想。今年刚好二十岁。二十岁之前的事我一直不愿回想。

  父亲继承了祖父的小公司,母亲是有名的交际花。

  但是父亲年轻时结交了一些仇家,联合起来陷害他导致公司破产,那时我六岁。

  家里节衣缩食,我和弟弟常常看着别人家的小孩拿着吃的,饥饿,羡慕。

  父亲忍受不了穷苦生活开始堕落酗酒赌博,每次醉醺醺的回来砸东西,殴打母亲。

  每天都充斥着争吵和母亲哭泣的声音。还有追债的人拿着棍棒砸东西的声音。

  我抱着弟弟缩在床下,冷眼看着他们,从开始的害怕颤抖,到后来的麻木。

  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他被两个警察压着带走,因抢劫伤人。

  后来母亲也走了,悄无声息,空荡的房子留下我和弟弟相依为命。

  走在路上,路人嫌恶冰冷的眼神,比冬天的寒风还刺骨,胃里叫嚣着饥饿,喉咙酸涩。

  那时候经常梦到爸妈来接我们走,可是醒来还是在漆黑的胡同里,夜里还会听见夜猫凄惨的叫声。

  八岁,我们被老院长带到孤儿院。

  我喜欢躲在一旁看着其他孩子玩耍,不愿意靠近。

  孤儿院简陋的学堂里,我总是学到很晚才睡。我要改变,我要变得强大。

  十四岁,我跟在孤儿院老院长身边卖废品勉强上学,最难过的是冬天,因为没有衣服穿,脸被风吹的像刀子刮着一样的疼,手脚都冻裂,常常疼得睡不着。

  幸运的是后来我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最好的高中,拿着学校的奖学金。

  周念小我三岁,他当时正在上初二,已经不害怕和陌生人接触了,只是话比较少。

  当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它却跟我开了个玩笑。

  弟弟随了母亲,清秀干净的长相很招人喜欢,甚至比女孩子还好看。但这些却给他带来了灾难。

  校外的一个恶霸看中了弟弟,想要强行把弟弟带走。我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弟弟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鲜红的血看的我触目惊心。

  一瞬间手脚冰冷,大脑空白。眼泪不自觉的就出来。

  我慌乱中报了警,恶霸被带走时眼神恶狠狠的看着我们,他的左眼被弟弟划出很大一个口子,面目狰狞。

  最后警察判定弟弟属于正当防卫,恶霸被拘留了。

  那眼神我记忆犹新,我知道这个地方没办法再待下去了。我们连夜逃到了帝都。

  弟弟手臂脱臼没有及时接回去落下了后遗症,无法干重活提重物。

  没有经济来源我们就无法继续上学,我不忍心让弟弟荒废了学业,决定找工作。

  很多时候我觉得这世界不欢迎我们,把我们隔绝在外。我走进一家小规模的饭店,来往的客人还真不少。

  饭店老板是个老男人,油光满面的,也不知是胖的还是被厨房的油脂浸泡的。反正看起来并不是很舒服。

  在孤儿院的时候我经常会帮厨房的阿姨洗碗,我央求老板让我留下来洗碗,他同意了。

  一个多月下来,我洗了上千的碗碟,但是却没有换来一分钱,老板理直气壮把我赶了出来。

  一瞬间我很想掐死他,但是我不能。我颓废的离开,发誓以后一定更努力,报复这些欺负我们的人。

  我和弟弟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跟一个流浪汉挤在一个小破屋里,那种勉强能遮雨都不能避风的小破屋。

  十六岁,未成年根本找不到工作。我迷茫的在街道上晃荡。

  我遇到一个小混混,痞里痞气的。我跟他学会了偷钱。一回两回的收入也可观,终于能够填饱肚子了,但我从来不让弟弟接触这样的事,我要尽我所能保护他。

  后来那小混混问我:“你想挣大钱吗?”

  然后我认识了安妈妈。安妈妈叫安娜,三十岁的样子,穿的时尚,打扮的也时尚。姐妹们都叫她安妈妈。

  那里有许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她教我们唱歌跳舞化妆,教我们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包括外貌和身体的优势。

  开始的时候我有些排斥这种挣钱方式,但是安妈妈给了我们每个人一大笔钱,我毫不犹豫的收下了。

  安妈妈跟我说我是所有女孩里面最有优势的一个,最吸引人。

  可能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有用的东西吧。

  我跟弟弟说我找到了工作,让他安心的上学,等他长大了才能保护我。

  现在弟弟上大学,我瞒着他活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我不想让他看不起我。

  整了整及臀的短裙,身上的衣服根本就等同于没穿,我的身材好是真的,前凸后翘若隐若现的都是勾引的感觉。

  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熟练的攀上舞台中央的钢管,尽情摆动着身体,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只是挣钱的机器。

  耳边都是台下男男女女呐喊鼓掌还有口哨的声音,时不时有鲜花扔到台上。这些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作为台柱子,我只需要在关键时候点燃酒吧的氛围,拿着我的钱,其余的都跟我无关。

  下了台我回到更衣室。

  “妖姬,有人找你。”说话的正是安妈妈。

  我头也没回,继续对着镜子卸妆。

  “这种事以前不是你帮我回绝的吗?这次来的什么人物?”

  “哎,这次是黑豹子,没人敢拒绝啊。”安妈妈语气也有些无奈。

  我卸妆的动作顿了顿,对上镜子里安妈妈的眼睛,“安妈妈,你知道的我不想……”

  “我是知道,但是这人你惹不起啊,不然你还是委屈一回吧。”

  我就那样看着她不说话,她也急了。

  “不是我不帮你,黑豹子在这是横着走的,腰里别着枪,没人敢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