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被半开发过的女人,我很清楚那些男男女女的声音代表着什么。
不时地有皮鞭滑破空气的声音传来,脑子里忍不住跳出床铺上的那几件衣服……
他怎么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能明知我在门外竖起耳朵听着的时候,嘴巴里发出如此下流无耻的声音!
我感觉双腿在发软,在颤抖,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着肌肤,下一刻就要蹦跶出来。我紧咬嘴唇,紧闭双眼,站在那里,后仰着脑袋。
我突然很想倒立,曾经我奶奶跟我说过,人要是难过的时候,你一倒立,眼泪水就不能流不出来。我从来没有试过,我很想试试。
“你要是难过,你就大声哭出来吧!过了今天,我就把它忘了,不会拿出来威胁你!”
一只手,落在我肩头,轻轻地揉着。一个声音,宛如天籁,在我耳朵后面响起,伴随着阵阵温暖的风,萦绕在我耳垂四周。
回头,一张满是探究的脸,搁置在我肩头。看见我的时候,双眸快速的眨动着,似在跟我卖萌。这个男人……我不禁蹙眉,似乎心底里因为他的几句话,也没那么难过了。
难道,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二牛哥跟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吗?我好像是在乎的,但是更多的是那种……怎么说呢,从心底里对二牛哥之陌生的畏惧。
我竟然从来都不那么难过……就像是,一个心爱的玩具,我很喜欢,但我深知,这迟早不是我的,现在终于回到他自己真正的主人那里那般。
有的,是惆怅,和茫然。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牛二牛,也好像从来都没有对他动心过。这个认知叫我瞪大眸子,和六爷对视。
“你想到了什么,突然瞪我?”六爷问我,伸手在我鼻梁上刮了几下。
“没什么,里面怎么还没结束?”我回神,躲开六爷的眼神的探究。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刚刚的那种撕心裂肺反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知自己留在这里还能做些什么,或者只能够是和这个人,像是很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那样,唠唠家常,说说该怎么救他出去?
“你真狠,我以为最起码你该嚎啕大哭,痛哭流涕,或者和那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还带我来,最起码……可以推后……”
“不带你来,你怎么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他,或者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他。对吧,没错的,现在你也知道了!只是,我还是恨意外就是了……”
“呵呵,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面对这些事,难道非得搞得那么难看么?”痛哭流涕,我也想啊,可是,懦弱给谁看呢,谁又会在乎你心底到底是怎么样子的呢?
“很假,感觉里面的男人根本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最起码你的脸上一丁点儿难过都没有。说心里话,苏夏,你心真硬!”这是六爷对我做的结论,说实话,我也很意外。
我好像麻木了,残忍了,失去知觉了。难道,作为一个女人,千辛万苦到了这里,见到心爱的男人……
事实上是,我毁容了,他当着我的面,同时和两个女人关在屋里玩SM,我不该怒嚎、不该难过吗?我这是怎么了?我反手摸摸鼻翼,有些心惊。
我用舌抵腮,静静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直到两个女人先后走出屋子。进去的时候,二牛哥全身伤痕,静静地仰躺在水泥地上。
我向他靠近,他猛地支起身子,阴沉地盯着我看,双手支撑着地面,跪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从他的眸子里感觉到了深深的恨意。我想进而去认证,他双眸忽闪,换上了惯有的疏远和冷漠,看着我,缓缓地,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挣扎着站起。
走到床铺边沿,慢慢坐下。屁股刚刚挨到床铺,就猛地一下弹站起来。看我,动了动嘴唇。我不知他是怎么了,忙看向六爷。
“哼,肠都灌了吗?”哪知,六爷不好好意地对着二牛哥的后背扫了几眼,说的话有些幸灾乐祸。二牛哥被他说的脸上由白转黑再到白,瞬息万变。
“你应该感谢自己,能够认识苏夏。要不是她,你会经历更加刺激的事情。”这是六爷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便转身把门拉开,走了出去。
“会的,一直都在记住呢。苏夏的好,一直都没敢忘。”六爷人都出去了,二牛哥竟然还真的傻乎乎应了一句。我去看他,他把脸一扭,避开了我的打探。
他趴在那里,后背有细细密密的红色痕迹。看到这些,我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人就是青儿跟她手里的皮鞭,那两个女人在我出去的时候,手里确实也有。
屋子里有一股令人作恶的酸臭气味好腥味,隐隐约约还有点儿尿骚。虽然没有真正的和二牛哥在一起过,但我也明白这气味的根源是什么。
联想到他像条狗似的跪在那里,任由两个变态的女人玩弄,我的心突然在这个时候才稍稍有些颤抖。更多的,应该是茫然和难过,没有愤怒。
从知道他嫖娼入狱开始,我想到的就只是一个为什么。唯一一次愤怒,还是做梦梦见他真的对不起我。现在,这样真的经历,反而没有了感觉。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我突然有些纳闷,搞不清楚二牛哥和六爷之间在打什么哑谜,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视线游弋在这间屋子。二牛哥开口,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我……我来救你!”我迟疑了好一会儿,到底是说出了心里最最想要对他表达的话。
“呵呵,救我,你救得了吗?”二牛哥会这样说,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不过,细想下,他说的也没错,我救不了。
“我救不了,不过有人可以!”
不管前一秒他在这里跟别人做了什么,我来省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带他离开。
“谁?”他的眸子,在那一瞬间猛地放出光彩,盯着我,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