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拜谒大亨

　　我们从佳玲的家里出来，佳玲已经泣不成声了。

　　雷秀莲拦腰一把搂过佳玲，拍着她的背说：“佳玲，别哭了，看来得动用我的关系了，行不行的都去试一下吧！”

　　于是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着。

　　出了门，我们上了车，我说道：“修华你开车吧！”

　　武修华点点头，坐在驾驶室里，一言不发，但是我看得出，她的心情也十分的沉重。

　　车子发动了，我们大家坐在车里全都一言不发。

　　此时武修华目视前方，但总关切的望着身后哭泣的佳玲，眼神里饱含着关怀。

　　我说道：“修华，你别总往后看，往前看，一车人，一家人的性命，万一不小心，出了事故，先不说伤了我们，就算碰到路人也不好啊！”

　　我一边通过倒视镜观察着后面的佳玲，一边不无关切的对武修华说着。

　　此时雷秀莲将佳玲搂在怀里，将她的身体贴服在自己的大腿上。

　　武修华问我：“沧海，咱们晚上去哪里？”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将目光望向雷秀莲。

　　雷秀莲此时目视前方，听到我的问话以后，沉吟半晌，淡淡的说出了三个字——“杜公馆！”

　　刚听到这三个字，武修华马上愣住了，继而求真一样问道：“哪个杜公馆？杜月笙住的那个公馆吗？”

　　雷秀莲点点头。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武修华忽然一脚刹车停了车说道：“大姐，我不认识路。”

　　于是雷秀莲一脖领子把佳玲薅起来说道：“行了！猫尿淌够了！起来开车，要不晚上揍你！”

　　于是佳玲乖乖的起来到前面来，然后撒娇的让我抱抱，抱抱就抱抱。

　　结果雷秀莲、武修华，每个人都来了一个热情洋溢、意得志满的热烈拥抱！

　　等到拥抱过后，大家的状态又恢复如初，尤其是佳玲到了驾驶室位置，一改之前哭泣无助的状态，马上开心起来！

　　于是大家也都变得欢天喜地，开心如初。

　　经过曲曲弯弯的一段路程，七拐八拐，峰回路转，杜公馆到了。

　　我是知道杜月笙的底细的，他光绪14年出生于江苏省川沙厅高桥南杜家宅。四岁以前，父母相继去世，先后由其继母和舅父养育。

　　十四岁，杜月笙初到上海十六铺鸿元盛水果行当学徒，后转到潘源盛水果店当店员。

　　再后来，为了不挨人欺负，杜月笙拜青帮陈世昌为老头子。

　　在青帮中属“通”字辈，杜月笙按序排在“悟”字辈。

　　由于有陈世昌等人的关系，因此杜月笙获得机会进入时为青帮上海龙头的黄金荣公馆。

　　在接触到黄金荣以后，因为杜月笙为人机灵诡诈，善解人意，很快获得时任法租界华探头目、黑社会头面人物黄金荣的赏识，成为其亲信，由“佣差”升格为鸦片“提运”，并负责经营法租界三大赌场之一的“公兴俱乐部”。

　　后来，又因为杜月笙善纠合同伙，勾结军阀，很快成为鸦片提运中最具势力的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雷秀莲之所以能够想到找杜月笙，是因为雷秀莲的的表姨夫季云卿也是青帮的并且辈分还不低，是堂堂“通”字辈的前辈，而且当时由于雷秀莲特殊的身份，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加入了青帮，于是按照青帮"大通悟觉”的排行，雷秀莲也算是青帮人物并且与叱咤上海滩的杜月笙一样都是”悟”字辈的。

　　其实雷秀莲如果刨除季云卿的关系，充其量撑死了也就管杜月笙喊一声“师哥”或者“老大”，当然青帮中老大是指安亲子弟之间或者同班辈的互称用语。然而在雷秀莲的脑海中却展现出来另外一个完美的计划。

　　雷秀莲忽然开口说道：“你们大家记一下，关于青帮的称呼是这样的——不论何帮，大一辈者，均以某师父称之或爷叔称之；未开法大一辈之长者，则不论男女，均称为师叔；大二辈者不论为哪一帮头及是否开法，均统称为某师爷；大三辈者则不论何帮及是否开法，均称为师太；大四辈则不论何帮及是否开法，统称为太师太；大五辈本帮几乎没有，若真有那便称为祖爷。”

　　我说道：“秀莲！你说这么多，我们记不住啊！”

　　雷秀莲说道：“记不住也得记住！能记住多少是多少。”

　　我们纷纷点头答应。

　　雷秀莲继续说道：“青帮平辈的称呼是这样的：同参一师者称为亲同参，同一师爷之分系同辈，则称为同参，引进或传道帮头之同辈弟子则称为同山，其他非三帮九代帮头之同辈，称为平香。”

　　我问道：“那么晚辈应该如何称呼呢？”

　　雷秀莲说道：“我们青帮对晚辈的称呼是这样的：某师父的儿子，一律统称为小老大；徒弟或是同辈的次子或儿‘女’，则称为少君，弟佬的儿‘女’或徒弟，则称为法孙；法孙的徒弟或儿‘女’，则称为少法孙；若还有以下，则称为法将。”

　　我说道：“那我们这次去是怎么个拜见法子呢？咱们是当大辈儿还是充小辈儿呢？”

　　雷秀莲说道：“当然是大辈儿？小辈儿有啥意思？低三下四的！不过按照青帮规矩老字辈不能吃小字辈的，但是没关系，我有杜月笙的小辫子，我说揍他就揍他！到时你们就看我的吧！”

　　到了杜月笙的府邸，我们停好了车子，下了车。

　　雷秀莲马上展现出一幅资深流氓地痞的姿态，一进入杜公馆，雷秀莲就开始吆五喝六。

　　并且肢体语言也十分夸张的大大咧咧的在房间里晃悠起来。

　　雷秀莲好像十分熟络的一般，大声呼喊杜月笙出来。

　　杜月笙是个很谦逊很低调的人，人都说上海三大亨“黄金荣贪财，张啸林善打，杜月笙会做人”此话一点儿都不假。雷秀莲这么张扬的在他府邸中嘚瑟，他居然还能保持住风度，全然看不出他曾叱咤上海滩！也许他真的是老了的缘故吧！他居然看起来有些颓唐！

　　其实今年春天的时候，蒋总统召开行宪国大，我就曾经亲眼见过杜月笙，但是他可能忘记我了，因为我们没有正面接触过，况且如今我穿得是便装。

　　按照道理来说如果有人直呼名讳，一般都是管家出来支应或者有的打手保镖出来摆平，现在凑巧赶上杜月笙有个大麻烦，因此雷秀莲一喊，他就亲自迎接出来了。

　　其实戴笠戴老板的死，对杜月笙的影响最大。

　　这曾经直接关系到杜月笙能否在上海立足。

　　如今的杜月笙威风已经大不如前，他的心里一直悬着一件大事儿！而且这件事儿是直接和蒋家有关的！

　　无论如何，如履薄冰的杜月笙，一听到有人直呼名讳，就吓得颠颠儿的跑了出来，如今是乱世，流氓也不敢胡乱张扬的！

　　等到大家一见面，杜月笙先是一愣，继而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杜月笙毕竟也是久厉江湖的人，因此虽然他被雷秀莲的骇人气势所震慑，但是很快就变得镇定自若起来，不然他也担不起上海滩大亨的名头。

　　按青帮规矩，雷秀莲先是给他打了个手势。

　　杜月笙连忙还礼，口中说道：“各位老大辛苦了！”随后他将我们安顿在房间内的太师椅上坐下。

　　我们分宾主落座后，杜月笙让管家和仆从端来四盆洗脸水，我一看这太客气了，还他妈洗脸，晚宴喝了酒正口渴呢！上茶才是真格的。

　　不过客随主便，人家端来了，就洗吧！我刚想动，雷秀莲掐了我一把！

　　随后又扫了武修华和佳玲一眼，她们是多么聪明的人啊！立马心领神会。

　　于是雷秀莲起身，我们就起身，雷秀莲干嘛我们就有样学样，她现在脸上擦字体，我们就在脸上学着擦字体，她洗脸，我们就洗脸。还好我们学得还算有模有样。

　　为何如此费尽周折呢？原来杜月笙在和我们对切口，虽然说是说红绿叶白莲藕，三教九流是一家”，但青帮最讲规矩，江湖人说“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

　　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自称自己是洪门的，只要你是江湖朋友能盘道基本正确，人家不管你是真的假的。

　　但是，青帮不行，青帮讲究许充不许赖，清帮人士来自五湖四海，要认清是否是自家兄弟，须经由盘道条口确认。

　　这与兵士站卫兵喊讨口令辞的道理一样。会有这样洗脸的规矩，主要是为避免让外人得知太多帮门中的秘密。

　　洗脸这关完成的比较圆满，于是我们算是过了第一关。

　　过了第一关以后，杜月笙就开始和雷秀莲盘道，四庵六部与学生之三帮九代盘的这个干净，把雷秀莲盘的很不耐烦。

　　继而杜月笙又想和我盘道。

　　我心想，我盘你妈咧，我懂个六啊！于是我十分不自信的将手伸向枪袋。

　　万幸，雷秀莲及时给我解了围，她说：“老大，三分安清七分交情，清帮义气相照共持共扶，再盘就是打我们祖师爷的脸了。他是通字辈的！”

　　话音一落，吓得杜月笙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杜月笙打量了我几眼以后，马上漏出了疑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