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潜伏

第四十一章 阴差阳错

  雷秀莲指向哪里,我们就去向哪里,于是广州成为了我们的下一目的地。

  雷秀莲对大家说:“各位兄弟姐妹,你们愿意跟着我们走,我们就带着你们,如果不愿意你们就各自散去,去哪里我们不管,回去了按照插香的顺序重新插好,然后再把香头拔了就行了。”

  雷秀莲说完从箱子里抓出一大把金条来说道:“凡是想走的每人发给五根金条。”

  一看到金条,大家都过来拿了,连扬州瘦马都拿了,然后大家一哄而散,各奔前程。

  说实话,我真有点儿舍不得扬州瘦马,不过话说回来,三个女人我都已经应付不了了,要是再加上她,那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哎!走就走了吧!算啦!

  众人走后,我们把装金条的箱子聚拢起来,这里有杜月笙送的,有蒋经国送的,有李宗仁送的。

  看着这么多金条,我不由得感叹道:“雷秀莲真是太厉害了!”

  但是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我们得赶紧跑路!

  随后我们各自提着箱子坐车直奔码头,我们要在码头附近过夜,然后坐船去广州。

  过了几天,真正的宋美龄出现,蒋经国当然不敢说曾经送给她金条的事情,当然说了她也不会认账,因为金条是佳玲骗走的。

  当时佳玲骗他说,只要给她金条,她就帮蒋经国,而不管孔令侃,所以他那么痛快就给金条了。

  想不到宋美龄杀气腾腾的兴师问罪来了。

  于是乎蒋经国也大发雷霆,他火气自然大,后妈又如何?不能说话不算数啊!但是最终他也没提出来那些金条的事情!只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指桑骂槐。

  宋美龄一看镇不住这个太子,只好连忙打急电给在北平的蒋介石,说上海出了大问题,要他火速乘飞机南下。

  当时,北平形势紧张,蒋介石正在北平主持军事会议和亲自督战,闻讯后立刻要傅作义代为主持,自己即乘飞机赴上海。

  傅作义对此极为不满,对人说“蒋先生不爱江山爱美人”!

  蒋介石一到上海飞机场,宋美龄即带孔令侃首先登机,抢先向他告了蒋经国的状。

  然后由警备司令宣铁吾、市长吴国桢及蒋经国等陪同蒋氏夫妇到达天平路蒋宅。

  大家正准备坐下向蒋汇报情况并聆听指示。

  宋美龄却宣布:“总统长途南下,很疲乏了,一切事情明天再说。”

  蒋经国及文武官员只得悻悻告退。

  经宋美龄向蒋介石多方说明原委,说两家属于姻亲,有共同利害,家丑不可外扬等等,得到蒋的首肯。

  第二天蒋介石召蒋经国进见,痛骂一顿。

  蒋介石训斥道:“你在上海怎么搞的?都搞到自己家里来了!”

  吓得蒋经国一个屁都不敢放。

  蒋介石声色俱厉的要求蒋经国,立刻打消查抄扬子公司一事。

  父子交谈不到半小时,蒋经国就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接着,蒋介石又召见上海文武官员并亲自为扬子案开脱说:“人人都有亲戚,总不能叫亲戚丢脸,谁又能真正铁面无私呢?我看这个案子打消了吧!”

  大家一听此言,只得唯唯诺诺而退。

  在这一幕之后,上海警察局发言人也出面为孔令侃开脱,对外宣布:“扬子公司所查封的物资均已向社会局登记”,使其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而曾经积极报道“扬子案”的上海《大众夜报》、《正言报》却很快被勒令停刊了。

  扬子公司一案风波就此平息,不了了之。

  同时为了拉拢人心,蒋介石又下令把杜月笙的儿子给放了,并且亲自登门道歉。

  杜月笙受宠若惊,他自然以为是我们这帮青帮老大的能量,于是他的事情也给抹了。

  最开心是李宗仁,当然他那件事还是有一点遗憾,因为薛笃弼老先生打死也不去南京,虽然房子没了,家没了,他也不去。

  李宗仁没办法最后只能找中国第一位地质学博士、中国第一本《地质学讲义》的编写者、第一位撰写中国矿产志的中国学者、中国第一张着色全国地质图的编制者、中国第一位考查地震灾害并出版地震专著的学者、第一份《中国矿业纪要》的创办者之一、第一位代表中国出席国际地质会议的地质学者、第一位系统而科学地研究中国山脉的中国学者、第一位对中国煤炭按其化学成分进行分类的学者、燕山运动及与之有关的岩浆活动和金属矿床形成理论的首创者、开发中国第一个油田的组织领导者——翁文灏出任行政院长。

  让个科学家当行政院长,可见老李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虽然损失五千金条,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因为上海的事件,蒋总统的声誉已经岌岌可危了,总统之位,他志在必得!

  不知道是雷秀莲过于神通广大,还是天助我等,总之这三个事情居然除了金条,没有带给我们一丝半点儿的麻烦!

  我们安安静静,消消停停的在码头附近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们驱车到了上海十六铺码头。

  那是上海外滩最著名的码头,是远东最大的码头、上海的水上门户,我们直接用这辆汽车和四根金条,花高价买了头等舱的四张票。

  因为那个时候战争的谣言如蝗虫般四处蔓延。

  上海滩人心惶惶。

  本地人、外地人都怕死纷纷抢购船票。

  有钱就看谁出的价钱高,有势力的就看谁的势力大,当然更有势力的就直接坐飞机走了。

  我们坐的船叫做江亚轮。

  于是坐在头等舱里,佳玲又开始卖弄起来,她也是很牛逼的,我们四个人里面仅次于雷秀莲,她怕我们坐船闷,就给我们讲起来江亚轮的故事。

  通过佳玲,我们知道了,江亚轮原为昭和14年日本神户制钢播磨造船厂为“东亚海运株式会社”建造的客货轮“兴亚丸”,与“宁‘波’丸为姐妹船。

  江亚轮,长102.4米,宽15.3米,型深4.7米,排水量3365.7吨,马力2500匹,航速18节,原设计可载客1186人。

  抗战胜利后,江亚轮被海军总司令部接收。

  国民政府为补偿国营招商局在抗战期间沉船封港的损失,旋将敌产江亚轮等五艘轮船转拨交通部,交由招商局营运。

  经招商局改造后,该船可载旅客2250人,设有特等餐厅、休息室等,是上海招商局六大新型客轮之一。

  这船现在开了还不到十年,无论外观、设备,在当时均堪称精良。

  后来佳玲还打包票的说道:“这个船,无论如何也不会沉的,咱们坐着就把心放裤兜子里吧!”

  听了佳玲的俏皮话,我和武修华大笑起来。

  而此时,雷秀莲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憋闷,继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们一起走过去关注的问道:“秀莲您怎么啦?”

  秀莲摇摇手说:“没事,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了!”

  忽然她又说道:“我忽然想起来我妈妈的一件事?”

  我们猛地紧张起来,因为这是雷秀莲第一次说起自己的身世,想必一定很重要。

  雷秀莲揉了揉胸口说道:“那一年,由于战乱,家里的人都去了极乐世界,只剩下妈妈带着我,流落到武汉,我们要坐船去广西,妈妈卖掉了所有的首饰买了船票,正准备登船的时候,她突然全身战栗,动弹不得,我怎么拉她,她也不动。”

  我说道:“她是不是累了啊?还是害病了?”

  雷秀莲眼睛直勾勾,有点儿吓人的说道:“不是的!我妈妈一句话都不说,她突然调转身形抱起我狂奔起来,不去上船。那时候船票已经买了耗费了她最后的钱,她突然不坐了,我年龄虽小,却也懂得这样做是不对的,任凭我们怎么喊她,她就是不理。”

  佳玲说道:“干嘛不坐了?钱不是浪费了吗?”

  武修华说道:“是啊!太浪费了!”

  我说道:“她带你去干嘛了?”

  雷秀莲说道:“我妈妈就带着我狂奔,后来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此时我们一回头,发现船已经开了。”

  佳玲说道:“完了,你们现在也没有钱了,还误了船,你们可怎么办啊?”

  雷秀莲说道:“那船开了不到十分钟,忽然就爆炸了。我当时年纪还小,但是已经都看傻了。此时妈妈长出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我说道:“你妈妈是不是吓傻了啊?怎么还笑了呢?”

  我雷秀莲说道:“我妈妈告诉我说,刚才她看见那些人额头黑黑的,看上去和死人差不多,空中飘着的到处都是那些死人的味道,她一害怕,就把我抱起来跑,看来跑了是做对了,不然都得死在船上!”说完雷秀莲居然抽泣起来。

  武修华瞪大眼睛听雷秀莲讲完了马上说道:“秀莲?你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啊?”

  雷秀莲一边儿哭着,一边十分难过的说道:“对!我是在死人堆里滚过的,上船的时候我也有这个感觉,闻到了这个味道。刚才听佳玲说,这个船能搭载两千多人,我看今天坐船的四五千人,搞不好这个船真的要沉掉的。我们走吧!”

  我和佳玲一听也紧张起来。

  下午四点半开船,这个船的行进路线是先去宁波后去广州。

  此时距离开船还有二十分钟,我们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我们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继续坐船还是下船?

  正犹疑之间,雷秀莲一拍大腿说道:“他妈的!不坐了,坐飞机!”

  于是我们提着箱子赶紧出舱。

  下午4点30分,严重超载的“江亚轮”在抖颤而又凄厉的汽笛声中,徐徐驶离上海港。

  18点45分,轮船还一切正常,乘客和船员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晃晃悠悠的“江亚轮”却正渐渐接近一个时空的死亡‘交’叉点,当驶近横沙西南的里铜沙,也就是北纬31度15分、东经121度47分的长江口时,“江亚轮”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了爆炸!

  同一天,18点45分,国民党上海海军航空兵的轰炸机飞往海州执行任务后,在吴淞口外上空,机上悬挂的一枚重磅炸弹脱钩坠海。“江亚轮”此时恰好驶经这片水域,炸弹坠入客轮右舷水中,被行驶中的客轮产生的引力吸向船体爆炸。

  当时,船上当时有4000人以上,而最大载客人数只有2250人。最后仅获救900多人,超过3000人罹难。江亚轮海难,成为中国最大的海难,从死亡的人数上是世界最大海难。

  秀莲是我们的先知!是她救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