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桂扛着铁锹,叫上家里的几个堂兄弟,冲向西河堆。罗荣原是吵着要跟去,三桂死活不同意,怕是如果两个孩子的坟,真像是桃子妈说的那样,罗荣肯定是要发疯的,可三桂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事逢谁摊上都受不了。
在农村是很忌讳无缘无故起坟的,除非真的必不得已。三桂一行四人站在两个小坟堆前面,不知什么原因,两座小坟上居然一点杂草都没长,坟前面有个洞,刚好可以钻进一个成人大小。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今天好象不适合动土呢,不是说原来有个洞,可以钻进一个人,现在怎么没啦?”
三桂哪有心思顾那些,当作没听到一样大叫一声:“起!”其他几人有点不情愿的从肩上放下铁锹,开始挖土。堆坡除了风吹树叶“沙沙”声,就是铁铲挖泥土的声音,居然连一声鸟虫叫都没有,哪怕是最讨厌的乌鸦刮噪声,四周安静的让人感觉被世界隔绝遗忘。可四个人,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坟起了一半,快见到棺材时,天空渐渐升起雾气。三桂堂弟四桂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头看着天空:“是不是下雾啦?”
二桂说:“感觉好象有点,但又不像雾,灰蒙蒙!”
大桂年纪最长,快将近五十岁的过来人,见过的事也多些,扶着铲站在那里沉思一会说:“迷雾笼罩怪事出!”
大桂讲完话,又低下头“吭嗤!吭嗤!”挖土!空气仿佛凝固了般,死一样的寂静。三桂突然发出几声咳嗽,把其他几人吓得铲子都扔掉。
四个能听到相互之间的紧张呼吸声,三桂惊恐的看着坟里,以为这几人挖到恐怖的东西。其他人见三桂突然停下来,都惊恐的看着三桂的反应。四桂问:“大哥,刚刚有没有听到咳嗽声?”大桂点点头
二桂问:“三弟?你有没有听到?”
三桂一时忘记了刚才自己咳嗽,向四周环视一遍,一脸茫然的说:“没有啊!再说这里也没其他人。”
“要不然,你们都先回去吧!”三桂看看其他几人紧张的,满脸惊恐,低着头边挖边劝他们先回去。可从心底又不希望他们离开,要真留下自己?一百二十个不情愿!
大桂说:“赶紧挖,别疑神疑鬼的!”
三桂猛的想起,自己刚才咳嗽一声,笑着对大桂说:“嗯,刚才是我咳嗽的!”
三桂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让其他三人更加害怕。他们想,估计三桂肯定也听到那声咳嗽,现在这样讲只是安慰哥几个罢啦,估计三桂肯定也听到了那声咳嗽。
雾越下越大,刚才还隐约可以看到河对面的山,坟场是建?谝淮笃铝氲目盏厣希浇?堆坡种了一大片杨刺槐??。三桂觉得,现在连附近的树都看渐渐模糊,四人头发上都蒙了一层湿湿白色的雾气。四桂嘟哝一句:“大中午的,下什么雾啊?!还下的这么大!刚热的衣服被汗浸湿,现在从又被雾水浸湿,估计回去肯定要感冒!”
“扑通!”三桂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几人正沉思着,听到河边突然传来很响的声音,好象是有东西掉进河里,几人又吓得全身一抖!
大桂回过神来后,低声嘀咕:“迷雾笼罩怪事出!看样子,这西河堆实在不是活人能来的地方!大白天的居然回光重演!”
四桂问:“什么叫回光重演,跟回光反照有什么不一样?”
大桂说:“有人在这里投河自尽过,这种“扑嗵!”的声音,往日只有在半夜才会重现!可今个大白天的,下场大雾就能闹腾起来!不简单呐!”
不管怎么样,有点话说着,比一直沉默要感觉要好很多!“挖到棺材啦!”四桂松口气喊了了一句,接着又是了阵晕炫呕吐,棺材盖被人撬在一边,尸体没了下巴,鼻子下面就白森森的两排牙齿,旁边还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另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见过生前活着的两个孩子,现在死后连尸骨都不能保全,几个人闻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常尸臭味,把绿色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三桂不知是被刺激到麻木,还是悲伤过度,鬼哭狼啕的?蛟诘厣贤撞睦锱溃渌似疵耐乩蠊鸪迦鹆成献笥疑攘肆礁霭驼疲鹊溃骸澳阋蚕胨溃浚?
三桂愣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大桂口气缓和一些说:“有尸毒!二桂,把棺材盖好,赶紧填土,怕是等会再出个什么状况,我们几人都得死在这!”
几人用铁锹把棺材板翻到棺材上,再用铁锹拍拍紧,一阵慌乱的忙着填土。
二桂感觉牙痛到不行,再加上刚才吐的厉害,嘴里一直生酸水,用舌头舔一下牙齿,总感觉牙齿变得峰利,而且还有点松动,甚至有点割舌头!猜想,可能是最近上火的原因,老婆也一样,照镜子时,居然说她牙齿又长长,他忍着痛,没往心上放。
坟填得差不多了,哥几个提议坐在坟附近空地先歇息一阵再回去。
大桂看着三桂头发像是淋过澡一般,水珠滴嗒往下流,心里感觉事情不妙,赶紧制止说:“不,这几十年来,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雾呢,赶紧回吧!”
哥几扛起锹就往回走,大概走了三分钟,大桂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其他几人:“不好!又回到原地了”
三桂还未说?埃幼炖锿鲁鲆豢谒崴孟蠡褂幸桓鲇灿驳亩鳌H鹨幻莱荩倭艘豢琶叛溃?吓得全身直哆嗦:“大??!我——我牙齿掉了!”
大桂说:“别乱说话,好端端的——”可蹲下身看到了泥土里有颗白白的牙齿,居然一点血迹都没有。
二桂感也惊恐的说:“大哥,好象我牙齿也有点松动,舔着有些——”
大桂厉声说:“不要舔!不要说话!我们得赶紧走出这里,我们好象中了尸毒,那尸体有邪气!要不然就是这雾里有毒!”
“雾里没毒!”一个非常响亮的声音从天空传来,把哥几个吓了一大跳,一起反问:“谁?!谁?!”哥几个真的快崩溃,要是女人,估计早就哭出来,在大雾里感觉被世界丢弃一般。
大桂定定神说:“是哪位仙家?我们哥几个迷路了,能不能指点一二?!”
大桂也是豁出去了,这样总比站着干着急好。“你们跟着那条蛇走,就可以走出这大雾!”
几人听到蛇字,背上又冒一阵寒气,大桂一低头看到脚边真的有一条蛇。
大桂牙一咬说:“走!”
四桂不同意:“我自己走!”
几人争吵一会,忽然听到西河里“哗啦!”一声巨响翻腾,好象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猛的蹦出来。几人往声音传出的北河面一看,差点当场晕过去!
二桂惊恐的压低声说:“哥!是龙!好象在上古村的上空,真的是龙,这个世界真的有龙,大哥!我看它胡须和角啦!”
大桂赶用手捂住二桂的嘴,可二桂不知哪根筋出了问题,拼了命的甩开大桂的手,吼起来:“怕什么?!”
这一吼,那雾中的若隐若现的龙身突然猛的消失,瞬间大雾也散去一半。天空渐渐明亮一些,但仍是阴沉沉的。哥几定定神,相互看了一眼,隐约听到?腥嗽诤埃鹚担骸昂孟笫锹奕俚纳簦?
三桂用手拢着嘴应答:“唉——”
果真是罗荣的声音问:“三桂,你在哪呢——”
哥几松口气“啪!”一屁股蹲到地上,雾突然之间散尽。
罗荣带着几个人,就站在三桂几步远的地方,正想转身换个方向继续喊,猛的看地上蹲着几个人,紧张的扑上前:“三桂?大哥?你们怎么?!三桂!我喊的喉咙都哑啦,你怎么也不吱个声?!”
哥几个早已没力气解释,挖两个坟折腾了半天,后来又一个接着一个惊吓,正常人的神经,有几个经得住那样折腾?!
罗荣蹲到地上去扶三桂,其他人也去扶大桂哥三个。三桂冲罗荣笑了一个,刚想说话,罗荣惊叫一声:“啊——”连续退后好几步,好象在三桂身上看见恐怖的东西!其他人过来扶罗荣问,怎么回事?
罗荣死死盯着三桂的脸,好象不认识一样:“他——他!”
三桂又咧嘴冲大家笑了一个,这一笑把大伙吓得不轻。还是大桂上前两步,打量着三桂的嘴:“三桂,你再张开嘴给我看看!”
三桂一副冤枉无辜的样子,眼里流露出不解,但还是张开了嘴。大桂没敢再靠近,罗荣更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个满脸无辜,但却恐怖异常的男人,哭着问大桂:“大哥!三桂的牙怎么突然变长,变尖了?!而且少了一颗,太吓人啦!”
大桂说:“先赶紧离开这里!”
罗荣问:“你们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喊那么久都没人回应?”
二桂还觉浸刚才的视觉冲里里,坚信自己真的看到龙,兴奋的说:“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的,但没听到你喊呢?弟妹,你猜我们刚才看到什么了?龙!真的!我看到龙啦!”
罗荣觉得三桂哥几个都变得不正常,二桂讲话时候的那神情和眼神,让人看着都后背发凉冒冷汗!三桂的脸看着她好象扭曲变形,她没有理会二桂,仍不相信说:“不信,你问郑叔,我早就来了!可根本就没看到你们!喊了半个多钟头,也没人应个声!还有,我刚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下河了呢?全身衣服都湿得能拧出水来!”
大桂说:“刚才下的大很雾,就像下小雨一样,我们又迷路了!真没听见你喊三桂!”
罗荣和郑叔几个人相互对视,惊讶不已:“下雾了吗?我们把整个河堆都找遍了,都快走到北面上古村的堆坡去!再说,虽然天有点阴,根本不没下过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