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花长舒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我说那轿子看起来大气,不过是因为我很喜欢罢了,而我阻止舍妹之语,是觉得舍妹擅自断言轿中之人是位贵妇,未免唐突了轿子里的人,人家毕竟是位公子,倒教舍妹说成个妇人,岂不失礼呢?”
“公子?”窗外的黑影轻笑了一声,“叶姑娘又如何得知,那轿子里的人是位公子呢?”
叶棠花眸色一沉,唇角多了几许嘲弄:“自然是因为那轿子里的公子是一位知礼之人了。轿中之人若已经走了下来,那轿子断无停放在侯府之外的道理,定是会抬到侯府后院,可见轿中之人并没有走下轿子,而是还在轿中,若轿中之人是一位贵妇,何须避讳棠花姐妹?她大可以从容下轿,但轿中之人并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他不是女子,而是一位男子,为了避棠花姐妹三人,这才不曾下轿。”
这长平王实在是多疑多心,也太过嚣张了。叶棠花冷冷一笑,继而抬高了声音:“王爷要说的话如果说完了,就请速速离去吧,夤夜私会,于棠花名声有碍!”
窗外的黑影没有答话,只是隐隐传来一声轻笑,继而便消失了。
叶棠花咬了咬下唇,躺回了床上,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寝衣已经湿透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长平王断没有心血来潮想要调戏她的打算,她当时那么刻意的讨好他,反而显得不自然,惹起了长平王的疑心,使他误以为是她在他身边动了什么手脚……
她今天实在是太失策了,不论是在对待李姨娘还是在对待长平王上,她都太天真也太无知了,她本该用更周全的手段,直接把李姨娘领到威远侯府去,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管;她本该用更稳妥的方式,不动声色地挑起叶芸香和长平王的争端,而不是冒冒失失地妄图引起长平王的注意……
现在她贸然改变了历史,非但没有弄清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的关系,反倒还把自己送进了长平王的视线里,她不相信长平王会因为她今日的说辞而打消对她的疑心,以长平王的心机和实力,他完全可以毫无痕迹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些日后都是她的把柄啊!
叶棠花死死地咬住了下唇,纤小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身下的床榻上,她恨,她恨,她恨自己的不周全,恨自己的冒失莽撞!她重生一世,是要为自己复仇的,她该步步为营险中求胜,她怎么可以犯这种错误!
叶棠花翻过身子,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低声地啜泣起来,月光下,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缘酶裢饨咳蹩闪?
叶棠花哭了一会儿,长平王的影子突?挥殖鱿衷诖白由希丝痰乃?然没有方才的?ㄉ裣校??炊嗔诵┚执伲骸耙丁⒁缎〗隳惚鹂薨。胍勾蛉拍闶潜就醯牟皇牵杀就踔皇呛闷妫悦挥谢倌忝囊馑及。谆八档暮茫盟啦蝗缋祷钭牛憧杀鹱錾凳掳?
长平王方才虽然离开了窗前,却并没有离开叶棠花的院子,而是翻身上房,掀开了一片琉璃瓦,藉此窥视屋内的情形。
若叶棠花真的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那么经过他方才有意的打草惊蛇,她此刻定是心慌意乱,在他离开后一定会立刻和眼线取得联系,不论是送信还是召见,总之必定会有所动作。到那时他就可以顺藤摸瓜,牵扯出这小丫头安插的人来。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假意离开之后,叶棠花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恰恰相反,她表现的太正常了,先是一脸的懊恼痛苦之色,“气愤”地用手使劲捶床,紧接着翻过身子低低哭泣……这表现,活脱脱一个被登徒子欺凌的少女啊!
长平王看着屋中的一幕幕,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叶棠花虽然姓叶,但她的父亲久居外任,她自幼随母亲居住在威远侯府,性格定是像极了威远侯府的女孩子……
长平王想到这里,脸都绿了。从前威远侯府有一位远房的表小姐,双亲早亡,被养在老夫人身边,一次出行的时候被征南大将军的儿子玩笑般地拉了一下小手。
?椒蕉际墙胖螅绽敌宰佑Ω枚急冉虾浪腥硕嫉闭馐歉鐾嫘Γ挥性趺刺谝狻K馕槐硇〗慊馗罅⒖躺系趿耍撬底约呵灏妆换伲扪彰婕戏蛉恕?
如今这叶棠花一样是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性格应该是跟那个表小姐差不大多,可他夤夜造访,还用言语挑拨她打开窗子放他进去,更是和她孤男寡女说了半天的话,现在叶棠花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一会儿会不会打算向她那拐了不知多少个弯的表姐学习,自挂东南枝?
想到这里,长平王也顾不得想别的,连忙从房上翻下来劝解叶棠花,心里还暗自悔恨自己多心,这威远侯府?男〗阋桓龈龅男薪补婢刈补婢兀挠心歉鐾肀卟逖巯叩男乃迹且蛭庖桓鲆尚模巳思夜媚锏囊惶趺睦镆补獠蝗ゲ凰担膊皇悄敲椿厥掳?
叶棠花从床上爬起来,瞪着眼睛看向窗外的影子,惊讶的连哭泣都忘了,可抽噎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住的?蘖税胩毂亲右丫铝松籼鹄次蜕推模路鹩形蘧〉奈骸巴跻只乩醋鍪裁矗皇腔褂惺裁床幻靼椎模客跻砸淮挝?个明白,莫要打搅棠花安歇吧!”
叶棠花并没有别的意图,每一句话都是字面上的意思,但长平王自己心里有鬼,?驮??刺短幕ǖ幕霸趺淳醯盟恍那笏溃偌由弦短幕ū且糁兀鞍残绷礁鲎炙档煤欤て酵跻皇碧砹耍固闪恕鞍蚕ⅰ保睦锒偈笨┼庖幌伦樱拐婷徊麓恚庖豆媚镎媸遣淮蛩慊盍耍?
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教,直接撞开了窗子跳了进去:“叶姑娘莫要做傻事啊!”
叶棠花一声惊叫,连忙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实,拼命地往床里缩:“王爷你要做什么!”
长平王一听叶棠花喊就知道要不好,连忙上前几步将叶棠花的嘴捂住,然而此刻雨歌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来:“大小姐,没事吧?”
长平王拼了命的给叶棠花使眼色,叶棠花也不傻,这个时候让雨歌进来那她的清白就怎么都说不清了,就点了点头示意长平王她知道了,长平王明显松了一口气,撤下了控制住她的手。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叶棠花赶紧编了个借口,把雨歌打发走。
雨歌不疑有他,点点头道:“那大小姐您好好休息,奴婢先告退了。”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叶姑娘,你……”长平王如今更是觉得自己不知如何是好,刚才他只是和叶棠花隔着窗子说了会儿话,叶棠花就想要自尽,如今他直接闯进了她的屋子……他这真是越渴越吃盐啊!
“王爷你太放肆了!棠花本无错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凌辱棠花,是真当叶家无人吗!”叶棠花此时也有点生气了,先不说这件事是不是她的错,就算她真的错了,这长平王这么做是不是也过分了点?半夜三更,一个未婚男子贸然闯进室女闺房大喊大叫,是想做什么?
长平王本就心虚理亏,被叶棠花这么一问更是不知所措,往日的风度和心机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让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倒是不难,让他孤男寡女面对一个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冒犯的小丫头,他可不会啊……
等一下,小丫头?
长平王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事情的重点,这叶棠花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哪有什么名节之说?想的也太早了吧?
他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一点心安理得的借口,自己也平静了不少,淡淡笑了起来:“本王不过是看叶小姐方才痛哭流涕,担心叶小姐做傻事罢了,如今看叶小姐神清气爽,倒是本王多心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告辞了。”
“是吗?那棠花倒是想请问王爷,是如何知道棠花痛哭流涕的?原来王爷方才说是走了,实际上却在听墙角?真没想到王爷是这样的人!”叶棠花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她此时猛然想到,方才她的行为无形之中给了长平王一个把柄,而长平王如今的无礼,正好也让她揪住了小辫子,这小辫子可不能放开,否则她再想翻身可就难了!
“叶姑娘想要如何?”长平王看着叶棠花在月光下幽幽泛白的脸颊,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与其说棠花想要如何,不如说王爷想要如何吧?半夜三更的王爷几番搅扰,是想做些什么?难道因为棠花白天的一句无心之语,就惹得王爷雷霆之怒,非要把棠花害死不可?”叶棠花抿了抿唇,把长平王的行为后果再次放大了。
现在长平王对她的疑心一旦形成就很难消除,而她手里攥着的长平王的把柄不过是这一件罢了,她不论如何也得把这个把柄攥住了,否则将来定是束手束脚!
“?就蹙褪遣幌牒λ酪豆媚铮圆盼使媚锵胍绾危豆媚锏哪康牟痪褪钦飧觯坑趾伪匦市首魈!背て酵醮耸币部闯隼匆短幕ǖ哪康牧耍9媚锛矣龅秸庵质碌谝环从隙ㄊ谴笫禄⌒∈禄耍宕吮H约旱拿冢烧飧鼋幸短幕ǖ男⊙就啡词侨宕翁峒八氖Ю裰拢獠皇窍⑹履说奶龋潜鹩兴蟆?
叶棠花勾了勾唇角:“王爷既然已经把把柄送到了棠花手中,又何必觉得棠花惺惺作态,难道棠花求着王爷来坏棠花的名声?王爷对棠花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付出一点代价不过分吧?”
长平王挑眉一笑:“这倒是有趣,明人不说暗话,你要什么条件直说吧。”
叶棠花眸色一冷:“明晚之前,我要知道叶府中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