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襄芸被人桎梏住,惨白着脸看着眼前得意忘形的女人,与记忆中柔弱的模样完全对不上号。
“可惜明日姐姐不能参加妹妹的封后大典。”襄秋清故作有些可惜的样子,缓缓走到襄芸的面前,纤细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
襄秋清生的美艳,就这么微微一笑,也可谓倾国倾城。
襄芸冷冷的盯着她,眸中似燃起熊熊烈火。
“掌嘴。”襄秋清冷声下令,立马有宫人执行。
冷宫中,格外安静,掌嘴的声音十分的清晰,直到打的两边脸都肿了,襄秋清才下令停止。
“襄芸,你服不服?若是你服了,我还能求陛下留你一命,好死不如赖活,你说呢?”襄秋清把玩自己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发丝凌乱,脸部红肿的襄芸。
好死不如赖活,可笑,可笑。
襄芸全身颤抖起来,骂道:“呸!我宁愿死,也不求龙允啸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跟他一起,注定下阿鼻地狱,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放肆!就你这个毁了容貌的丑八怪,也是陛下同情你,才让你陪伴左右。阿鼻地狱?呵呵,来人,本宫就让你好好感受感受,什么叫阿鼻地狱!”
襄芸身边瞬间扑上了几个男人,撕扯着她的衣服。
“不!放开我,放开我!”襄芸痛苦的挣扎,尖叫。
一个男人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怒骂道:“给老子闭嘴,就你这么个丑八怪,被老子宠爱,是你的福气!”
力气极大,襄芸只觉得耳鸣无比,周围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她睁大了眼睛,月光下,那张被大火毁容的脸,异常的惊悚!
“着火了,冷宫着火了!”
襄芸看着火苗到了身上,眼角滑过泪,解脱了……
“咳咳,咳咳,好呛!”感受到呼吸难受,襄芸下意识睁开眼睛,捂住了嘴巴。
熊熊大火,襄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是死了吗?
“砰——”房梁被火烧断摔落下来,襄芸清醒过来,拼了命的往外跑,不管为什么,只要活着,她就要抓住机会!她要活着,活着报仇!
四处躲闪,冲出火场,襄芸只觉得周身的皮肤都烫烫的,再一次见到光亮,不自觉的眯起眼睛,这里不是皇宫!
“小姐可有何处不妥?”“别处可看到了人?”“你可看到我的孩子?”
大火中冲出一人,其余人蜂拥而至,问东问西。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保护好您。奴婢不该走开的,小姐,您还好吗?”一个丫鬟挤了进来,焦急的拉住襄芸的手,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涌。
襄芸反手握住那丫鬟的手,有些略迟疑的问:“你是……喜鹊?”
那丫鬟挂着泪,说:“是啊,小姐。都是喜鹊的错,喜鹊应该时刻陪着小姐的!”喜鹊瞧小姐衣衫破烂,黑乎乎的一脸,又见那大火凶险,心中万般愧疚,悔恨。
“小姐,都是喜鹊的错,您罚奴婢吧……小姐?”喜鹊见襄芸不出声,小心翼翼的开口唤了一句。
喜鹊,竟然是喜鹊!
襄芸眨了下眼睛,竟然真的是喜鹊,这地方……
兰若寺!
“喜鹊,我现可是十五?”襄芸声音微颤,脸上却无其表情,紧紧的握着喜鹊的手。
喜鹊不明就里的点头。
襄芸喜极而泣,转身看还在燃烧的火场,火焰直冲上天。
天意,此乃天意!
她竟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龙允啸,襄秋清,你们休想再快活一刻!
恨意,滔天的恨意涌至全身,闭上眼,她便能想起受到的所有背叛、屈辱,此仇不报,便是浪费了上天给的机会!
“小姐?”喜鹊终日贴身伺候着襄芸,自是感受到了她如今的不同。
襄芸浅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喜鹊,我很好。”说完,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喜鹊听了,心中更加伤心,瞧着小姐的样子,哪里是好的,定是安慰自己。
那一丝的不同也瞬间被喜鹊忘掉,便是记起来,也定是因为小姐受了惊吓,到底是她没时刻在小姐身边。
此次来兰若寺,是来为襄芸去世的娘祈福的,未想到遇到此等祸事,丞相府得了消息,便立马派人来接。路途不算近,却也要次日才能来了。
幸好,兰若寺着火的地方是香客的南边,北边还是有地方住的,喜鹊请襄芸委屈一夜,安慰她明日就能回去了。
委屈?
襄芸冷笑,这点算什么委屈。
“小姐,你身上有许多的擦伤,都是奴婢的错,让小姐受苦了。”为襄芸清洗的时候,喜鹊又忍不住落泪了。
“无妨,皮外伤总会好的。”襄芸见喜鹊哭的伤心,安慰了几句,心中也柔软了许多。
喜鹊却一直念念叨叨,若是有疤痕该怎么办。
疤痕算什么,她的脸都毁了……
襄芸呆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碰了下脸,然后有些欣喜的把脸摸了一遍,“喜鹊,把镜子拿过来!”
“小姐,奴婢仔细检查过了,您的脸连皮都没破,您放心。”喜鹊赶紧拿了镜子来,嘴里宽慰着襄芸。
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虽未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也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清秀女子。
襄芸有些痴傻的抚摸着脸,随后仰头大笑,再次笑出了眼泪。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她原来十五岁的时候,也遇到了这场大火,虽捡回了性命,但却彻底毁容了。
丞相府的嫡女又如何,毁了容,她饱受人世间冷暖。
在最绝望的时候,她遇到了不嫌弃自己的龙允啸,再次感受到了温暖,冰封的心,再次被融化。
她心里头有时也曾察觉到了一丝什么,但念着自己容貌尽毁,都一一无视了。
未想到,龙允啸不知什么时候与襄秋清勾搭在一起了,这对狗男女!
“小姐,您别哭了,奴婢也会想哭了。”喜鹊给襄芸擦了下眼泪,生怕小姐有一丝的想不开。
襄芸轻笑,道:“喜鹊,你不知道,我是心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