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代宗师?

　　段默不禁摇头叹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根本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想他段默乃是堂堂除妖师，什么伤没受过?看来若依那天是被自己的伤势吓坏了，所以一直没敢打扰自己，并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啊！

　　“我跟你说，”段默高兴极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这种伤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格斗联赛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你要是委托了其他人的话，就赶紧让他们走吧，有我在一切都没问题。”

　　若依连忙回答：“我只求了你一个人帮忙，我也不认识其他的人……”

　　“那再好不过!这个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若依犹豫了一下，“一周后。时间会不会太短了?”

　　“一周么……”段默嚼着半根面条，“的确有些急，我已经很久没训练了……不过没问题，从明天开始，我就进行魔鬼式训练!”

　　若依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是段默能够代替王家出战，忧的是段默的伤势和紧凑的时间。

　　段默看出了若依的想法，他大手一挥，“别怕，吃面!”

　　段默的自信鼓舞了若依，不知怎的，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十二分的可靠，只要他说能办到，就一定能够办到!

　　“嗯!吃面!”若依傻笑着举起筷子，学着段默的样子，大口大口将面条扒进嘴里。

　　两人吃了几口后，忽然对视一眼，又神经质一般大笑起来，笑声传出小店，在巷子里久久回荡。

　　吃过晚饭，段默又将若依送出很远，临别之际又约定好了第二天见面的地点，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段默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他躺在床上望着头顶布鲁斯李的照片，感觉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近——制霸全城、全国乃至全世界，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遇到柳叶之后，他的生活轨迹明显改变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用不了多久，就能实现那个承诺……

　　第二天一早，段默就顺着若依留下的地址，一路找到了王家的武馆。

　　这武馆毗邻闹市区，足足占据了半条长街，装修极为考量，力图追求古风——看得出王家老爷子不仅精通拳术，还有几分文人风骨。

　　段默对于所谓的太极向来鄙夷，他一直认为那些东西都是糊弄人的花架子，若说强身健体，兴许有几分功效，但提到格斗制敌，就只能靠边站了。

　　但太极之中的散手是个例外。

　　所谓“散手”二字，与散打同意，指的就是对抗性练习、将套路拆解运用到实战中去。太极最令人诟病的地方就在与它的对抗性实在太弱，往往刚站下桩，就已经被人踹飞了出去。段默曾有心学习太极散手，但无论什么东西一和太极沾边，身价似乎都翻了几倍，他一个穷小子实在无法向大师们支付高昂的学费，最后只能作罢。

　　可不曾想兜兜转转，段默居然还有机会接触这东西。

　　武馆的招牌上用行楷写着“王氏太极散手”，想来馆主特意将散手两字标注出来，也是为了区别于公园大叔们所练的太极健身操吧。

　　推开大门，是一条长廊。木地板两侧挂满了各种字画，细细看来，好像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段默向前走了没几步，立刻看到了若依在里面等待自己，她换下了平日里跆拳道的道服，穿着一身朴素的麻布长褂，正束手而立等待着段默。

　　她见到段默，马上露出笑意，刚想打个招呼，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居然躬身行了个抱拳礼。

　　“你——怎么了？”段默一头雾水。

　　若依看看左右，低声道：“武馆里规矩多的很，不过你别怕，你不用管这些规矩的。”

　　段默并不傻，这一路走过来他已经大概能猜测出若依的父亲、武馆的馆主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正在里面授课，咱们先等等。”若依拉着段默坐到大厅一侧，正对着练功房。

　　练功房的墙壁全部木制，连窗户都没留下，看来馆主极力避免武馆里出现任何现代的因素。但即便如此，馆主洪亮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太极拳论曰：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

　　“搞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段默听了几句，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圈。可没过多久，馆主的话头一转，居然开始批判起太极拳的坏处。

　　“其一，太极套路大开大合，不符合搏击发力原理，套路练的太多，容易使联系者形成潜意识记忆与肌肉记忆，形成防守空挡大，攻击力度小的弊端。

　　其二，拳架过大，严重影响搏击对抗时的步伐移动与攻防速度，并且对人体关节造成伤害。

　　其三，推手的规则，所谓推手简直就是个笑话、废物、垃圾！……”

　　馆主说着说着，居然带上了骂腔，若依面露尴尬，似乎想和段默解释几句，可又不知说什么好。

　　“你不用解释，”段默眼神逐渐放光，馆主的每一句话都牢牢扣在实战上，深深说进了段默的心里。

　　在段默心里，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为武学宗师。电视上的那些江湖骗子谈起理论来一套一套，可一旦和人交手就一触即溃，段默实在见得太多了。

　　想的这里，段默连坐姿都板正了许多，他静静等待着王老爷子授课结束，甚至已经在脑袋里勾勒出一个须发皆白、耄耋之年、仙风道骨的老者形象。

　　但他忘了王馆主是若依的父亲而不是爷爷，若依今年才不过二十岁，她的父亲能有多大年纪呢？

　　十几分钟后，授课终于结束，学员们鱼贯而出，等到所有人都离开，这位王馆主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爸！”若依喊了一声，赶紧迎了上去。

　　王馆主皱了皱眉头，“我不是嘱咐过你么，在武馆要叫我什么？”

　　“馆主，馆主！”若依带着笑意，拉着父亲的胳膊撒娇，“这位就是我说的段默。”

　　王馆主抬起眼皮，扫了段默一眼，又低头对若依说道：“午饭想吃些什么？”

　　段默直接僵在了原地，他没想到这位馆主居然对自己如此不尊重，气恼之下他转身就要离开，只是想到自己这样做会让若依为难，才勉强没有行动。

　　王馆主大概年近六十，脸上虽有老态，但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显得精神勃发。

　　“爸，你不是总说没有合适的徒弟么？段默的天赋真的很棒，你去看看他啊。”若依也怕段默难堪，赶紧将王馆主推到了段默面前。

　　王馆主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打量了段默一番后，重重的用鼻子喷出一口气。

　　“哼。”

　　“我靠！老头子你傲娇什么啊！我是为了帮你才到这儿来的啊！”段默心里气的发疯，但表面上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抱拳礼。

　　“晚辈段默，见过前辈。”

　　“还不错，懂些礼貌。”王馆主点点头，继续用鼻孔看着段默，“老夫姓王，单名一个铮字，是王氏太极散手的掌门。”

　　段默之前听若依提起过，她的父亲可是青城武术协会的会长，但现在王铮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反而将“王氏太极散手掌门”的名头搬出来，显然他更为看重这个掌门的身份。

　　现在的时代，掌门早已经成为一个很遥远很中二的名词，但王铮居然无比清楚的说了出来，并且丝毫不觉得尴尬。

　　“我听若依说，你想拜入我的门下？”王铮继续问道。

　　“哈？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吧？不是要我代替你们王家武馆参加比赛么？”段默一愣神，忽然看到若依在王铮的身后拼命朝自己使眼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段默心里嘟囔，但看在若依的份儿上，还是极度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王氏太极收徒十分严格，我看你资质愚钝，本不想收你为徒，但怎奈若依苦苦哀求，你又诚心拜师。”王铮转过身，望着墙上的书画，“我就勉为其难，破例收了你吧。”

　　“你到底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啊？！老子怎么就资质愚钝了？！老子也没提过要拜你为师啊？！”段默简直忍受不了这个老头子的做派，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若依，若依尴尬的笑着，同时做了个行礼的手势，显然是要段默赶紧拜师。

　　“感觉自己吃了很大的亏啊……”段默无语，只好躬身作揖。

　　“哼。”老头子又重重哼了一声。

　　段默弯着腰盯着王铮的鞋背，听到这声冷哼，又是一愣。

　　“鞠躬深一点！”若依凑到段默身旁，小声出言提醒。

　　段默恨不得把老头子活活撕了，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将腰拼命弯了下去，额头几乎都要碰到地面了。

　　“很好。叫声师傅。”

　　“师傅。”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门下的徒弟了。”王铮背着手转过身去，大步离开。“若依，把门派的规矩讲给他听。”

　　王铮走出去很远之后，段默才转过神来。他盯着若依，眼神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王若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