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迷香

　　初瞳将手中的酒坛盖好盖子，抱在怀中。

　　“我没办法帮你解了你身上的蛊术，这种腐皮蛊一般最适宜生长在苗疆的毒瘴之中，蛊虫以毒瘴为生，只要你一碰到这蛊的蛊虫，便会立刻中招，蛊虫会寄宿在你的皮肉中继续生长，施放瘴毒使你的皮肉腐坏，转而以你的血肉为食，同时不停地向内生长。我如今只能帮你把蛊虫弄出来，免得它继续往里钻伤到了你的脑子。可是余毒还是会让你的伤口还是会继续蔓延，想要彻底解除了这个蛊术，除非你去找到给你下蛊的人，或者……或者去求拜月教的圣女帮你解蛊。”

　　“那……陈老板脸上的伤还能痊愈吗？”

　　“如果任其自然发展，不仅不会痊愈，还会越来越严重。”

　　“为今之计就只有去了苗疆之后再作打算吧。”我看向陈老板。

　　“如果不是你偷了我的灵河玉，我所中的蛊毒又怎么会蔓延的这么快？这灵河玉有抑制蛊毒发展的作用，我为了能够保住性命到达苗疆，千辛万苦寻到了一块，日日不离身，谁知竟被你给偷走了。”

　　初瞳听见陈老板这么说，又灵巧的躲到了我的身后，“我真的没有偷你的灵河玉，我发誓！我根本用不着那个东西，我为什么要偷！”

　　“你真的没偷吗？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现在陈老板如果没有灵河玉可能撑不到苗疆，如果你拿走了，务必还是还给他吧。”我耐着性子问她。

　　“真的不是我，”初瞳的眼中有些委屈的水光，“这么多天他们一直扣着我，我的包袱也被他们都搜过不知多少遍了，如果我真的拿走了，也早该被他们发现了。”

　　“陈兄，你也听见了，你们根本没有什么证据表明是初瞳偷走了灵河玉，为何偏要说一定是她拿走的？”

　　“因为这艘船上除了我之外，只有她知道灵河玉的真正用途。灵河玉的外观只不过是一块鸣蝉大小，通体纯黑的椭圆形石头，从没有什么人注意过它，但是初瞳第一次看到灵河玉就能说出它是能抑制蛊虫生长的灵石，也看出它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陈老板言之凿凿的说。

　　“其实……也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这灵河玉是做什么用途的。”初瞳从我身后探出个脑袋，小声的说，“我看见掌柜的随身带着灵河玉之后，猜想你可能是中了什么蛊毒，晚上和住在一起的侍女姐姐们聊天时就随口说了出去，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船上的生活本就无聊得很，我猜现在应该所有人都知道了掌柜的身中蛊毒，身边带了一块墨块似的价值连城的灵河玉了。”

　　这可从何查起？总不能将船上的几十口人都挨个盘查一遍吧？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嫌疑，处理起赃物就更容易了，要是有人做贼心虚，索性直接将灵河玉随手扔到波涛翻滚的江水中去了。

　　陈老板眼见着找出贼人无望，颓然坐在了地上。

　　“初瞳，你知道除了灵河玉之外还有什么事物能抑制这蛊毒发作？”

　　“别的蛊不好说，但是这腐皮蛊的蛊虫是以毒瘴为食的，所以如果有能避毒瘴的药，吃上一些可能可以延缓腐皮蛊的蛊毒蔓延进五脏六腑中。”

　　避毒瘴的药？真是巧了，我怀中正好就有。

　　我取出三皇子送给我的玉盒，打开后里面有十几粒红豆似的药丸。

　　“哟，这可是好药，这么一盒的价值可不亚于那块鸣蝉大小的灵河玉。”初瞳似乎有点吃惊。

　　能不是好药么？这可说不定是皇家御用的药。

　　“陈老板，灵河玉可能是找不回来了，但是我这里有能避毒瘴的药，有十几颗，应该能撑得到我们赶到苗疆，如果不介意，就先用这药吧。”我想了想自己取了两颗，剩下全都放在玉盒中递给了他。

　　陈老板接过玉盒的双手有些颤抖，为了避免他再感动的说什么千恩万谢的话，我连忙庄重的扶住了他的双肩，“大恩不言谢，你要是真觉得我帮到你了的话，就把初瞳送给我吧，以后你也别再为难她了，毕竟你脸上的蛊虫还是她帮你捉出来的。”

　　陈老板此时却眸光一闪，“当然没有问题，我这张脸现在实在是有碍观瞻，如果施离小兄弟不介意，我先去带上我的易容面具，失陪片刻。”

　　这本就是他的起居室，我虽然有些意外他为什么突然说要去别处戴面具，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坐在桌案前，将双手抄在胸前，静静的打量着怀中抱着包袱和刚才那只小酒坛站在一旁的初瞳，突然问她，“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苗疆长大的一个山野丫头罢了，为什么这么说？”初瞳不如刚才谈起蛊虫时那么牙尖嘴利，又作回之前那副有些怯生生的样子。

　　“你可不会是什么山野丫头，山野丫头能一眼认出价值连城的灵河玉？还能看出我身上带着的药不是凡品？”我说到这里，初瞳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躲闪，“在下记得你说起腐皮蛊的蛊虫时，说这虫子非常邪性，只要全身任何一处皮肤碰上了，就算是中了蛊毒了，何以你却直接用手将陈老板脸上的蛊虫给挑了出来？”

　　我一边逼问她，一边站起来朝她迫近，我本就比她高了有半个头，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总算是能弄明白陈予白每次威胁我时是怎样一种爽快的心境了。

　　“你先别急着否认，还有一点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你说起自己没有偷走灵河玉的时候，着急的辩白说你又用不着那东西，哪有偷走的必要。你是苗疆人，苗疆多蛊术，从你的身手也可以看出你不仅不怕蛊还通蛊术，面对那么一块对苗疆人大有裨益的无价之宝，却说你根本用不着，我是不是可以猜想你的身份的确不一般，或者说你就是百蛊不侵的拜月教圣女？”

　　随着我一步步的靠近，初瞳倒也不是怕我，就是有些心虚的缩着脖子往后退去，可能我看着还是太好说话了些，我努力板着脸，做出凶恶的模样，“快点给我从实招来，不要想着再瞒着我！”

　　“施离哥哥……你就不觉得这房中突然多了一味莫名其妙的香气吗？”初瞳顾左右而言他的问。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怔了怔，有意识的呼吸了两下，还咂了咂嘴，的确是有一股甜丝丝的香气。还来不及再做反应，我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只是有些遗憾的想到了自己还未成行的千里之行，就这么一头栽倒了第一步上面。

　　呸，我到底是吃了什么迷药才会这么容易就被三狐狸和陈二麻子忽悠着上了去苗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