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德灵

　　“不知我是否可观看？”罗源目光灼灼，盯着花锦月。在他看来，观摩筑基高手对决，是极其难得的机会。

　　花锦月摇了摇头，这顿时另他有些失望，“不行。别说住店客官，便是樊桐内的小厮厨娘，亦是不许的。”

　　罗源叹了口气，“那也别无他法，只能祝花兄旗开得胜，求得仙缘了。”

　　“哪有那么容易？”花锦月再次摇头，“云谷乃是燕国都城，人口三千万之众。这仙缘大会，可说是燕国一等一的，三年一度之盛事。只是现在说这许多也是枉然，先是要赢了德灵宫大比才行。”

　　德灵宫……

　　罗源口中嚼着吃食，脑海中却在思索。若是要继续走下去，寻一个名师指点是必经之路，闭门造车显是不行。这些日子以来，要不是有花兄指点——还有那位高阳姑娘，想必自己还在苦苦摸索，连剑道的大门都找不到。

　　但是借由樊桐，进入仙缘大会行不通。那……

　　嗯，无论如何，在樊桐多跟花兄偷学一些，再去云谷碰碰运气。

　　“罗兄？罗兄？”花锦月见罗源沉默，先是表情凝重，后来脸色又逐渐明亮起来，于是连声呼唤。

　　“嗯？”罗源回过神来，“花兄，你要说什么？”

　　“你可不要打什么德灵宫的主意。”花锦月暗自后悔，怎么就顺口说出了德灵宫这三个字？

　　“不会，花兄放心。”罗源顺口道。

　　花锦月叹了口气，看这位兄台心不在焉的模样，想来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于是继续道，“李总管神识可以覆盖整个樊桐，你可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而且，樊桐之事，切不可外传。”

　　“花兄你已然说过多次，放心。”罗源笑道，“道不可轻传嘛。”

　　“哼！狗屁！”二人正说话间，忽闻楼梯上一声冷哼，竟是高阳下楼来。罗源扭头道，“高阳姑娘，怎地你竟下了床？腿无碍了？”

　　“又不是碎了，况且就是真的碎了，单腿就不能行走了？无非慢些罢了。况且就算是没了这条腿，修到金丹都可以弥补。”高阳接连一串，说的罗源有些发傻。

　　这女子倒是口无遮拦……

　　高阳单腿跳跃，径直来在桌前坐下，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这模样倒是颇有些滑稽，罗源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高阳翻了一个白眼，边吃边说道，“嫌我这副模样不够贤良淑德？哼！天下间的女子，就是被你们这样的臭男人耽误了！”

　　罗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是想不清楚，这女子是疯了还是怎么，竟是无端端地指摘天下男子。

　　无奈，罗源只得低头猛吃，简直如风卷残云。

　　“吃好了。你们其慢慢吃，我去活动活动筋骨。”说着，罗源仿佛逃难一般出了厅堂，来在院落之内。

　　树枝入手的一瞬间，罗源顿感神清气爽，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一股凛冽冰凉的气息油然而生，双目之中似是爆出一团剑光。

　　手腕轻转，先前高阳所演示的九式基础剑法喷薄而出，竟是没有丝毫滞怠，浑然天成流转自如。

　　罗源也是自觉舒畅顺意，这些基础剑势用得愈发圆转自然，体内的真气亦是随之起舞，潮起潮落间竟有了风啸之音。

　　“罗兄的剑，竟是进展如此之迅速。这才不过两月！”花锦月赞叹道。

　　“这算什么？不过是最基础的一些剑法。你看天下间，但凡习武之人又有哪一个不会？偏偏你却当个宝一般，左一个不可轻传，右一个不可轻传。你若是真的为了他好，何必不早些传他？”高阳仍是一边吃一边喃喃，有些话语不清。

　　“我又怎会不是为了他好？”这话说出来花锦月便有些后悔，怎么就叫为了他好？无奈下只得摇头道，“你是不知其中缘故罢了。”

　　“你所谓缘故便是笼罩这里的那道神识？”高阳吞了两口，住嘴道，“愚钝。他怎说，便怎做？你这樊桐若是出了些了不得的修士，他高兴还来不及。哼！先前故作姿态，不过是这些人资质平庸，没有他看得上的罢了，又怕传了出去太多人来拜山门麻烦，这才立了许多臭规矩。”

　　花锦月不禁惊讶，“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李总管？”只是话虽如此说，花锦月更为吃惊的却是，这高阳竟然知道有一道神识笼罩樊桐。

　　“我怎么会认识他。”高阳又是白了花锦月一眼，“天下间修士宗门大多如此，我可不相信你们这里会有什么例外。”

　　花锦月不语。

　　不知为何，从打心底他就不喜欢这个高阳，在她的身上，似是带着一丝另他讨厌的，异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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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很是平静，每日里吃饭习剑，连炼气都可以在梦中完成，罗源倒是十分惬意，印象中这数年来，从来没有如此安闲过。

　　若说有什么特别，也就是隔三差五夏侯彻过来切磋一番罢了。

　　只是……虽说过得安闲，罗源心中却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约么着，入樊桐来，有八十日了吧？罗源坐在屋顶望月——如今的他炼气有成，在云霄意的加持下进展极为神速，平地跃起三五丈高已是平常。

　　厢房扔亮着灯火，透过窗棂散出蒙蒙光芒，加之四周虫鸣莺啼，间或走兽隐隐咆哮之音，简直如梦似幻。

　　只是夜虽已深，但罗源却迟迟不敢进入房间。仔细算来，这月余与花锦月同榻而眠，心中已是浮起了一些绮念。他是怕自己与花锦月呆的时间长了，尤其是夜里同榻而眠，会出什么叉子。

　　比如燕国著名的山阳君。

　　若是如此，还真不如自我了断算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忽见高空一道黑影如夜枭一般略过圆月，悄无声息。若不是罗源正仰头望月，几乎没有发现的可能。

　　嗯？

　　罗源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机缘，不由自主地一跃而起，追着黑影略了出去。气海之中那一团雾气疯狂旋转起来，中心形成一个空洞漩涡。与之相伴得则是流淌在全身经脉之中的真气急速流转起来，耳中竟是隐隐传来江河奔涌之音。终于，终于是脱了凡俗众生，有所区隔了。有朝一日筑了基，便是真正踏入修仙人的行列！心情舒畅激荡之下，罗源几乎要忍不住仰天呼啸，只可惜生怕那道黑影发觉，只得强忍下来。

　　不足半刻，偌大的樊桐归处已然略过，竟是雁过不留声，没人发觉罗源在屋顶间飞跃来去。初次全力运转真元，罗源对自身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这里是……

　　德灵宫？

　　罗源停住脚步，远远望去竟是一座似是冲破云海之势的巍峨大殿矗立于山巅，勾栏飞檐间隐隐有云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