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养剑

　　进去了。

　　罗源眼见得黑影闪身消失在窗棂间。

　　犹豫片刻之后，心中浮现的那一股奇异之感，还是催动罗源轻轻一跃再次向前，竟是几个起落间已然追随着黑影的脚步落足与一层大殿的飞檐之上。

　　罗源后背紧贴墙壁，闪出半个身躯偷偷像殿内观看。

　　只见大殿之内有淡淡的云雾缭绕盘旋，即便未曾入内已然是心旷神怡。果然不凡！罗源心中暗叹，这又起止是比寻常客房强了百倍？

　　黑影极其迅速，围着大殿绕了一圈，然后再次拾梯而上，已是上了二楼。罗源却是不敢入内，在窗外飞檐边缘轻轻一跃，已是悄无声息地来在二楼斗拱窗棂之外。

　　如同前次无异，他再次看到黑影如清风狂卷过房间，再次上楼。

　　罗源亦是随之跃起飞身。

　　如此往复，直至三十三层窗檐之外。此时远处群山之巅已是阴云滚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水气，看来一场暴雨是少不得了。

　　罗源透过窗棂缝隙，偷偷向内观看。只见三十三层大殿之内约么有五十丈方圆，十分巨大。无论地面还是墙壁，尽皆呈现象牙白色，隐隐有微光流转，不知适合材质。

　　除了殿中央有一柄剑竖立在基石之上，殿内空无一物。这剑长约七尺，剑柄非金非玉呈墨黑色，但黑色之中有透着一点光华，剑身寒光闪闪，刃口边缘隐约蕴含蓝光，显是十分锋利。

　　黑衣人动作极其迅速，如同旋风一般自楼梯口直扑长剑，似是早已探明这剑四周并没有任何机关禁制。黑衣人的手刚刚触到剑柄之时，罗源却只见自己眼前一花，竟是又有一道身影横身撞了过去，伸手抽出插在基石之上的长剑。

　　竟是高阳？这高阳面色森寒，竟是没有遮面。

　　想来数十日前，这高阳自半空坠落，也是因盗剑争斗吧？想不到她来樊桐，竟是为了这柄剑。罗源暗自琢磨着——这柄剑看上去确实不凡，即是引来二人相争，想来是有非凡之处。

　　“这剑是我的。你想要跟我抢？”高阳一挑眉毛，语气不善。

　　“这剑在德灵宫中孕养，怎会是你的？”黑衣人嗓音嘶哑，分不出男女。

　　“我取走此剑，乃是物归原主。”高阳又是冷笑道，“与你说这些作甚，若是执意要抢，便来分个高低上下！”

　　“多说无益。”黑衣人长剑出鞘，化为一道黑影便是当胸一剑直刺高阳。这一剑又急又猛，恍若闪电。

　　高阳手中剑一个格挡，将黑衣人的剑荡了开去，瞬息之间便是一剑反劈，剑势之凌厉简直是要劈裂整座大殿。黑衣人竟是转身疾走，一个寸步滑了开去。数丈之外，黑衣人凝眉，开口道，“你究竟出身何处。”

　　在他的感应之中，这高阳的气息极为古怪，与任何一个修仙人都不同。但要说究竟怪异再何处，却又是似乎并无太大不同，就好似明明后背奇痒，却又找不到其所在。这种感觉简直是难受到了极点。

　　高阳却是不答，只是脚下微微一发力，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合身握剑直刺黑衣人的胸口。这去势之，在罗源听来竟是有隐隐雷音翻滚。

　　黑衣人露在面罩之外的双眸竟是流露出惊异之色，见这剑势迅猛，只得再次扭转身躯想要闪避开去，却不料高阳的剑擦身而过竟是硬生生翻转手腕，改刺为扫，仍是追着黑衣人的身躯斩了过去。

　　黑衣人口中发出一声清啸，立剑格挡。双剑相碰，竟是没有罗源预料中的火花四溅，只是见黑衣人手中剑竟是断的悄无声息，高阳的剑仍是继续朝着黑衣人的身躯斩杀过去。

　　黑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高阳的剑势竟然如此灵动自如，若是常人便是斩断的了对方的剑，也不至于毫不停顿。无奈之下，黑衣人只得硬生生再次后退，只是如此却已是打乱了内息，元气激荡之下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在地，打湿了面罩。

　　“好剑。果然好剑。”黑衣人咬牙，执剑单手一挥，手中断剑竟是凌空飞刺，被当做暗器丢了出去。

　　高阳冷笑，掌中剑轻轻一拨将断剑荡了开去。

　　“就这点斤两，还要与我相争？”但话音未落时，却是脸色微微一变：“你！”

　　这黑衣人，竟是手中掐着剑诀！

　　在高阳的感应中，这黑衣人不过是筑基的修为，绝不可能凌空御剑！但他手掐剑诀又是何意？

　　忽闻远处一声雷音炸裂，电闪之光将大殿照的瞬息通明，罗源只感觉脸上点点冰凉。

　　雨落如倾盆。

　　晚了。

　　就是这一愣神的瞬息之间，原本被击落在地的断剑，已经在黑衣人的御使之下凌空跃起，自后背刺穿高阳的心脏。黑衣人一个寸步来在高阳身前，瞬息之间已是夺过那一柄高阳拼死盗来的长剑。

　　只是那黑衣人却绝料不到，这高阳竟是不死，仍有撞破窗棂凌空飞遁之力。他也是看着被丢在地上，染了鲜血的断剑呆呆发愣。

　　罗源看到高阳撞破窗棂飞跃时，正回头看到躲在一边的自己。她的嘴角竟是挂着一丝冷笑？

　　从动手夺剑到高阳重伤遁走，不过是十数息的功夫，罗源有些发愣。这高阳究竟是何来路？为何断剑穿心而不死？

　　事情变化太快！

　　然而更另罗源想不到的是，原本竖剑的基石竟然散出豪光来，一道光芒在房间内炸裂。瞬息之后，一身材魁梧，黑面虬髯披头散发的大汉出现在房内。

　　“时机挑的不错。”大汉目如犍牛，圆滚滚寒光闪烁夺人心魄，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其周身散延开来，就连身材窗外的罗源都感到心悸。

　　黑衣人双目之中寒光爆闪，掐剑指御断剑直刺大汉，然后身形闪动顺着高阳先前撞开的窗棂飞跃了出去。

　　大汉却是不急不忙，伸手指弹开飞剑，然后迈开腿跨出窗棂，直面罗源。

　　“你在此地也是看了这许久，可还过瘾？”大汉面挂微笑，“不如再随我仔细看看吧。”

　　说着，那大汉抓住罗源的衣领，踏步虚空，竟是一个闪烁间已然来在地面。罗源心里简直是懊丧。

　　有心反抗逃开，却发现周身元气仿佛一潭死水，竟是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