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寒正安然躺在榻上,而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妙龄少女,侧脸看着已是极美,纤长的睫毛透着灵动,微翘的鼻头娇俏可爱,嘟嘟红唇鲜润无比,身着一袭桃红色的纱衣,乌黑秀发如瀑倾泻而下,此时她的手正搭在他的腕上,似乎嘤嘤咛咛还在低语着什么。
南风芷扶住殿内的柱子才没有栽倒下去,亏她心慌意乱了整整一天,视死如归地来跟他坦白,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会错了意,他所说的两个人,并不是她!
不是她!
身后跟着的宫人太监们看到此情此景大呼“皇后娘娘觐见!”
“陛下,果然行动雷霆,下午才说爱上两个人,晚上佳人就已入殿了,臣妾殿前冲撞,有失凤仪,即可回凤翔宫思过!”南风芷胸口剧烈起伏,强压心头怒火,咬牙切齿地说完之后拂袖而去。
榻上的夜千寒猛然起身,却只看到南风芷甩袖而去的背影。
“她误会了!”夜千寒后悔不失,他怎么忘了南风芷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他的一句“不得打扰”怎么可能把她挡在殿外呢。
“皇上万人之上,居然也惧内?!”榻前的少女笑得咯咯,声音娇俏调皮。她就是夜千寒让李公公去寻访的洛氏后人——洛水。
洛氏一族精通医毒,对于养生也是造诣独到,其实形容看似妙龄少女的洛水已是四十出头的白老徐娘了。
“万物相生相克,朕也是肉体凡胎!”夜千寒虽只见了洛水半日,但是她不拘一格的行为做事,倒是让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王有了可以口无遮拦直抒胸意的人。
“那陛下还不赶紧去安抚美人心!”洛水收起自己的医具,又是嘿嘿一笑。
“皇后误会的是你,你不觉得应该你去澄清,自己已是老妪,并非少女,朕对年长女性并无男女之心!”
“老妪?”洛水杏眼圆瞪,“草民是上了些年岁,但陛下如此称呼,还是着实让人伤心!”说着她还嘟起嘴吧,十足的小女儿姿态。
“去是不去?”夜千寒非常无奈,他这个王,这样说话实在有失威仪。
“草民舟车劳顿,水都来不及喝就为陛下诊脉,陛下却一口老妪伤了我的心,唉!草民告退,独自心伤去了!”洛水说着竟然轻轻一揖,步履轻快地翩然出了大殿。
夜千寒无语望天,心里似酸似甜,却又带着一点儿苦!她因为洛水生气离开,说明她心里十分在意她,看着她难过离去的背影,他又心生苦涩,既然两人皆有心意,为什么就不能执手相携,他多希望此刻有人分担,分担他高高在上的孤寂。
夜千寒打发去的小太监被挡了回来,说是皇后思过,不敢享用御赐之物,夜千寒微微叹息一声,正在起头上的她,想必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此时去了恐怕只能是火上浇油了。
他辗转无眠,猛地看向窗外,“又是月夜,她定是万分煎熬吧!”夜千寒坐立难安
凤翔宫内,南风芷确实万分煎熬,毒性发作越来越频繁,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难以承受这样蚀骨的侵袭,她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住底限,时时都有要抓一个宫女来吸血的躁动。
她的手指深深嵌进枕头,紧咬着牙关,身体已经抽搐扭曲得不成人形,“啊!”她痛苦地低嚎一声,一道亮光从脑海划过,眼前变得一片迷蒙,一片血红,她痛苦地攀爬着寻找可以解救的鲜血。
突然一股腥甜冲鼻而来,她想也不想就咬了上去。
夜千寒怜惜地看着怀里的南风芷,几近一年的血毒折磨已经让南风芷交瘁不堪,再加上最近毒性频发,她越发的瘦弱了。
轻轻一抱,南风芷柔软得像婴儿一样偎依在他怀里,贪婪地吸着他腕上的热血,面色已慢慢恢复如常。
“陛下,您一直这样为娘娘饲血,龙体也是支持不住啊!下次老奴照看娘娘吧!”然姑姑看着夜千寒日渐消瘦的惨白面庞,痛心异常。
“不必,她,朕还养得起,退下吧!”夜千寒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天子威仪。
然姑姑叩拜后默默退下。
“芷儿,你可知道,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我与你最亲近的时候,我有多贪恋,恐怕无人可懂!”夜千寒紧紧抱着南风芷,看着她吸血之后再次安然睡去,把头埋进他如云的秀发中,贪婪地汲取着专属于她的气味……
“陛下,这是补血益气的方子!”洛水已经特许可以随意进出夜千寒的书房和寝殿,因为她需要随时掌握他的身体状况,昨夜的失血她必须尽最大可能尽快补足。
夜千寒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陛下,恕我直言,您贵为天子,关系天下苍生,娘娘之毒其实择选一位身体强壮的人即可,您真的不必亲身饲血!”洛水虽然对宫廷礼仪不甚在意,但她也明白孰轻孰重。
“朕的女人,你觉得我会让她日日饮取别人的鲜血过活吗?她的命,只能是我救,我给!放心!朕既然贵为天子,就有非一般人所能及的运势!”夜千寒说话间没有半分犹疑。
“是!陛下,这几日根据您的脉相与血征,还有您取回的娘娘的血样,我会尽快配好药方!”洛水虽然形容尚幼,但心智自是成熟,见夜千寒心意已决也没有再多说。
凤翔宫内南风芷又是一整日滴水未进。
“娘娘,您凤体要紧,不管有什么事,你还是要想开些,而且奴婢觉得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陛下待娘娘的心,奴婢看得分明!”然姑姑劝了一整日,还是未见起色,焦急得不行。
“待我的心?呵呵!不过是我这副皮囊罢了!现在,恐怕连我这副皮囊他也厌弃了,自有良人相陪,姑姑,你别劝我了,我不会自寻短见!”南风芷说话间,两行清泪已从脸颊划过。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南风芷突然眸子一亮,转头望去,眼神旋即却又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