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时候还说没听到,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汪金虎两兄弟木楞地点了点脑袋。
我咽了咽唾沫,从包里拿出一段红布,将红布割下来四段,搓成红绳后,每人给了一根。
“系在手腕上,这东西能辟邪。”
这红布是在贵州过新年时候冲龙抢的龙头布,当地每年新年都会耍龙,龙头上的红布在民间说有辟邪祈福的功效,恰好上次过年被我和大雷抢到了一匹。
本来只打算留下做个念想,可现在遇到了邪祟之事,便想用这红布试试,看看到底有没有辟邪的功效。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不相信神鬼一说,现在也不例外,戴着红布的主要原因还是安抚众人,以及心理自我安慰。
说起来我不信鬼主要是受到祖父的影响,他笔记里记录的邪乎事极多,但从来没有说过鬼这东西,按他的原话就是,怕鬼就别他妈倒斗!
大雷一边往手上系红绳,一边问我:“龙哥,这玩意有用吗?刚才那声音是不是女鬼发出来的。”
我心中想,要是我知道就好咯,不过嘴上还是胸有成竹地说:“放心,这东西有用,骂丫村大柳树闹鬼,不就是披了龙头布解决的吗。”
大雷回想一下,一个劲点头:“对对对,肯定有用。”
听村民们说,村中那棵百年大柳树,在以前常闹鬼,经常有村民在夜里路过时,会听见柳树里传出女人的声音,甚至还有人说,见过那大柳树上坐着个红衣女鬼,身着红色新娘妆,头顶红布金凤冠,脚下一双三寸金莲绣花鞋。
有一次,村里有个光棍在夜里鬼使神差地去了大柳树,等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吊死在了大柳树上。
因为上吊用的是一根红绸缎,所以村民们一致认为是大柳树中的女鬼出来害命!
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来请了个先生,那先生一口便说柳树中住了个女鬼,从村祠堂请来一匹龙头布,分成小条绑在大柳树的枝干上。
从那之后,那大柳树就没再出现过怪事,村民们把那先生奉若神人,每家每户都给了香火钱。
其实我心里有另一个想法,这事并不是闹鬼,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或许正是那先生设的迷局!
民间有厉害的玄道中人这不假,但是混在其中的神棍也不少,特别是在落后的农村,就有许多靠鬼鬼神神来骗吃骗喝的神棍。
我就知道不少神棍的手段,比如神符显字术。
“神符显字”是巫师神汉在“请神降鬼”之后,取出一张黄纸,往水里一放,纸上会显出“符”来。
其实这种“符”是巫师神汉事前用人奶或明矾水写好的。
再比如油内拾金钱。
迷信传说有法术之人,把铜钱放入烧滚的油锅内,他能赤着手把铜钱捞上来,其实是药功,因他预先放硼砂在油内,油与硼砂遇火起化学反应,锅内之油其实没有滚沸。
同理的还有犁头大,神汉巫师把犁头烧红,赤脚能在上面走过,能拿烧红的铁块。其实是用硼砂调水,预先手脚在药水中洗过了,因此能在烧红的铁上走,手拿火铁烧不伤、烧不痛。
许许多多的神棍术法其实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只是一般人不得知而已。
系好红绳后,我一马当先,又领着几人继续向前走去。
可他妈就邪乎了,只要我们一动,那怪异的笑声就会响起,似乎是要阻止我们继续向前去。
别看大雷五大三粗的,其实心里对鬼怪很是惧怕,紧跟在我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我一边走,一边哼起了小曲,哼的是义勇军进行曲。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在我的调动之下,他们三人也小声地跟着哼唱。
走了不到一百米,手电光突然扫到了一个白影,但只是一瞬间,一闪而过,连什么样子都没看到。
我回头看了大雷几人,发现三人还哼着小曲紧跟在我身后,应该没有发现之前的异样。
可就在我把头扭回来的时候,身前半米出,出现了一个人!
分不清那是一个女人还是男人,头发披到腰间,把整张脸盖得严严实实的,身上就一件白袍,白袍下露出一双脚掌。
这双脚掌虽然干瘪,但却出奇的白,像打了一层石膏似的。
我第一反应就是抡起挂在腰间的M16,对准那东西就是数枪扫射而去。
哒哒哒!
枪声响起,大雷几人在身后也朝着前方开枪。
大雷这家伙是个马大哈,枪身就在我耳旁,震得我耳朵疼不说,一颗跳出来的子弹壳直接飞进我后衣襟里去,烫得那叫一个酸爽。
我往侧面挪开两步骂道:“大雷,你丫注意点!”
大雷没回我的话,朝着前面的白衣人还在看枪,一副不把子弹打光不罢休的样子。
等打完一弹夹之后,还准备换上新弹夹继续扫射。
我赶紧对着他大吼一声:“停下!”
大雷一愣,这才从之前的状态中出来,目瞪口呆地说:“龙哥,这是啥玩意。”
身前半米的家伙还在,不过那件白色长衫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
我抄起军刀向前走去,不用想这东西就是墓中吓唬人的东西。
就在我要挑起那头长发的时候,头发突然无风自动扬了起来。
我吓得我后退了两步,因为头发下的东西被我看了个清清楚楚。
那是一张极其煞白的脸,和之前见过的那张一模一样,只不过那笑容更烈了!
就在我要朝那白脸开枪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怪声。
“噗噗噗!”
声音刚过,那白衣鬼物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快速地干瘪下去,同时从里面传来一股恶臭!
见状不对,我掉头就喊着三人快跑,墓中存在着各种毒气,刚才所见的鬼应该是一个机关。
跑了十来米,大伙赶紧把包里的防毒面具拿出来,紧紧地戴在头上。
汪金虎打着手势,囫囵地说:“龙哥,要不咱撤吧,这个斗不是一般人碰得起的,难怪胡青峰要找那么多行家来帮忙。”
这么点路就遇到数个机关,还差点丢了小命,如果再继续走下去,说不准还会遇到什么鬼东西。
此刻,我算是明白了纸上谈兵的含义,虽说从祖父的笔记里我学到很多东西,但苦于没有实践,就跟个半吊子似的。
这一趟得放弃,现在看来倒斗真是个技术活,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来染指的。
“撤吧!”我无奈地点点头,领着四人往回走去。
可就在几人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没路了!
大雷急得直跺脚,,抡起工兵铲在石壁上敲砸,骂骂咧咧地说:“擦他姥姥的,这怎么会没路了!”
汪金龙小声地说:“咱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我脑子飞速运转,想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可是就是想不到什么有用的办法。
在祖父的笔记中,也提到过这样的情况,是墓道结构发生变化,把人给困住,不过这种墙体大多都会设有机关……
既然前人无路,那只有靠自己来开路了!我吆喝道:“大伙在四周好好找找,这石壁之上肯定有机关,世上无鬼,何来鬼打墙,相信人定胜天。”
找了好一会,四周墙壁都被敲打了个遍,但是就没有触发到任何机关。
大雷蹲在地上点了一支香烟,抽了两口气呼呼地骂:“他妈的,这竹王是在召唤咱们啊,想走都不让走!”
这情况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导致整个人也有些打蔫。
至于汪家两兄弟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在一旁蹲着抽烟,也不做声。
再这样下去,就算不被机关要了命,也会被沮丧的心理弄得抑郁而死。
二战时候,有科学家做了一个实验,把几个人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假装在几人的手臂上划一刀,而后开启屋里的水龙头发出水滴声。
没过多久,所有实验对象都死了,他们都认为自己是被割开血管,血液流干而死,然而他们却一滴血都没流,而是被自己的心里吓死。
我对大雷几人道:“鲁迅先生曾经说过,这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咱不能就这么等死,要知道人定胜天,事在人为!咱继续向前走,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三人哀声叹气地从地上站起身跟着我往回走,没一会,又回到了那干瘪掉的白衣堆旁。
在墓中,切忌不能随便乱碰,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隐藏一个致命的机关。
绕过那一堆皮囊,几人继续向前走去。
才走过那白衣皮囊,周围又开始传出诡异的笑声。
脑子里打了个转,我这才明白笑声怎么回事。
在之前的来路中,我们能听到诡异笑声,可是在第二次来的时候就没有了,但是现在走下去又有了。
这就说明诡异笑声只能发生一次,定然是地板下有机关,当我们踩上去时便触发了机关,使其发出类似怪笑的声音。
这机关是一次性的,被触发之后就不会再发声,进而说明我们是第一批光顾这隧道的外人。
我将心中的想法说给几人听,大雷茅塞顿开,骂道:“原来这其中的幺蛾子就他妈在地板下面,害得老子一直以为有鬼。”
说罢他走到我身旁,把脚朝下一块石板踩去。
果不其然,脚才踏上去,周围就发出那诡异的笑声,说明我的判断没错!
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现在触碰的机关是吓唬人的,那接下来的机关会不会是暗弩枪坑,想想就觉得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