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疑陵

第三十二章 鬼市

  逛到一个小摊位的时候,发现这个摊位工具不是一般的齐全,甚至还给打包成套起来,防毒面具、洛阳铲、螺纹钢管、多功能兵工铲、各种罐头、手电等,当然还有少不了的枪械,老式的AK47,威力大又耐用,就是不长期使用,不习惯它的后坐力。

  我走过去指了指打包好的成品,然后把手朝老板伸去,这些东西应该不算太贵,价值并不高,只是说市面上有点难买到。

  老板把手伸过来,然后用黑布袋盖上,我摸了摸他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这可不是二,而是八。

  这意思很简单,老板开价八百,来鬼市的都大概知道市面价,自然不会想成八千或者是八万。

  说实话,老板这价格要得有些高,不过买卖嘛,卖家都会高喊,买家也会低压。

  我摇摇头,伸出一个食指给他,老板眼神突然变得很怪异,肯定觉得我是来捣乱的,因为一百是绝对买不到这些家伙事的。

  我的意思也不是一百一套,而是一千两套,于是用食指和中指扣了一下他的手掌。

  老板明白之后,紧皱着的眉头才舒张开来,也不继续和我说价,点点头丢给我们一个黑布袋,而后去整理我们需要的工具。

  我拿起黑布袋,在里面塞了之前取的一千块钱,本来还觉得万元户挺厉害,现在看来其实也没多少。

  和老板交换袋子之后,他检查钱的数目对不对,我和大雷则是检查装备少不少,以及质量有没有问题,一番查看之后没啥遗落。

  不过有一点很遗憾,那就是没有手雷,只有炸药包,我们又不是去炸墓,这玩意起不了多大作用。

  背上包袱,我俩直接往城外去,坐上一台事先雇的高龄老解放。

  开车的师傅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叔,他抄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和我俩搭话道:“两位这大包小包的,是准备上张家寨干大事吧。”

  这时候否认那便是不打自招,说出来也不行,于是我从兜里拿出香烟,递给他一支后不答反问道:“叔,你干夜里的运输活,一年能挣不少钱吧。”

  大叔接过香烟点燃抽了口,叹口气道:“养家糊口还凑合,要说赚大钱那真赚不了,每个月都得往上面交钱,不然车都保不了。”

  他这一说我便明白了,就如同鬼市一样,如果不朝上面交钱,哪里能这么顺顺利利的开着。其实这些顶着风险的买卖人赚不到什么钱,大多都落入了上面人的口袋。

  话题有点没意思,我又改问:“叔,干夜里活,有没有见过啥有趣的事?”

  作为一个盗墓者,了解各地风俗人情,民间传说等都是一个重要的事项,有时候说不准就能从村民口里知道大墓的线索。

  他冷不丁地打了个摆子说:“别说,干了这么六七年,就遇到过一件怪事,那是年前的事了。”

  我和大雷就像两个听故事的孩童似的,坐在车上静悄悄地听着大叔讲述。

  年前,他和往常一样,把人送往益阳附近的村镇,那一趟他去的目的地和这一趟一样,张家寨。

  车上坐着三个人,在快到张家寨的时候都睡了过去,也没人搭话,他点了根烟一心开车。

  就在路过一个U形弯的时候,他听见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车才入弯,他便看到了一队披麻戴孝的人群吹着唢呐,敲着锣鼓走来。

  人群最前方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孩,孩子手上端着一张遗像,而后是拿白纸棍的,再是吹唢呐和敲锣鼓的。

  敲锣鼓之后是一口黑漆大棺,棺材上立着一只五色大公鸡,而后是哭丧的妇女,最后是放鞭炮的断后。

  这是一支送葬队伍,有的地方风俗要在晚上才能送葬,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路太窄,他便把车靠在一边,等送葬队伍过了再过去。

  然而这帮送葬队路过他车边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把脸转向他,一脸微笑直勾勾地看着他,甚至走过了还转过头来!

  没哪里有这么个风俗,送葬队伍还要对着客人笑,大叔突然一头冷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赶紧摇了摇副驾驶的人,让人醒来壮胆。

  副驾坐着的人醒来后,睡眼惺忪地问他怎么在这停车。

  大叔听后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地问乘客看不到车外的送葬队吗?

  回答令大叔如坠冰窟,乘客并没有看到外面有什么送葬队,所以说大叔看到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人!

  那一刻,大叔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好在送葬队只是一会便离去,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事。

  后来大叔找了个道士,求了一道护身符,之后便再也没有遇到过不干净的东西。

  大叔这个故事把我和大雷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大雷是什么感受,反正我是把这当做一个故事来听,不认为世界上会有鬼的存在。

  大叔说完后,还要掏出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给我们看,然而就在护身符从脖子上摘下的时候,只听刺啦一声,叠成三角形的护身符居然从中间断开,破碎成了两半。

  能清楚看到大叔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他猛地踩了一脚刹车,看了破碎开的护身符几眼,然后抡起手便往自己脸上抽,边抽边骂自个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赶紧拉住他自我摧残的手臂道:“叔,不就是一护身符吗,我这里有,给你一个就是了。”

  大叔泪都快流了出来,嘀咕道:“当年李道人给我说过,如果护身符毁掉,便是我遭遇人劫的时候,度不过去那这辈子就到头了,如果度过了以后定能富甲一方。”

  人劫一说我听说过,说的是每个人一生会遭遇各种劫难,小波折定然是不断的,不过大劫只会有一个,而这个大劫就是一生的分水岭。

  度过了大劫,余下一生顺顺利利、飞黄腾达,而如果度不过大劫的话,轻则一辈子碌碌无为、穷困潦倒,重则生命到达终点。

  命理一说属于玄学范畴,虽说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我觉得有点哲理。

  人一生自然是起伏不定的,失败是成功之母,在不断的失败中能够总结许多的经验。就如历史长河,没有一个国家可以长盛不衰,都是不断地新生和覆灭。

  所以人的一辈子也这么回事,不可能一辈子财运亨通,也不可能一辈子破破落落,当到达了极点,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我从小包里掏出一个护身符递给大叔,准确说这是一枚摸金校尉吊坠,人们会叫它摸金符。

  上次去竹王陵的时候,胡青峰在每个人的包里都放了这玩意,我包里多了一枚,现在正好当个礼送给大叔,安抚一下他焦躁的心。

  大叔接过摸金符,不敢置信地问:“这不是假的吧?”

  我摇摇头肯定地说:“这玩意是真的,三国时候传下来的,放心吧,不比你那个纸符差。”

  说什么我在古玩鉴赏上还是有点水平的,胡青峰也是够大方的,数万元的摸金符古玩,就这么随便发。

  大叔的表情更丰富了,转悲为喜地说:“这玩意是摸金校尉的压身宝贝,我一直想要一个,只是价格太吓人,谢谢了小兄弟,我叫张狂,要不是嫌弃,你们喊我老张就行。”

  大雷一听大叔的名字,吆喝一声道:“我擦,大叔你这名字太屌了!这么霸气的名字怎么能叫老张,叫狂叔!”

  狂叔尴尬一笑道:“这名字是我家老爷子取的,当年他是益阳第一武师,可我老爹却是个文人,而后他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希望能继承他武学上的造诣。”

  我一脸惊喜地问:“狂叔,你还是个练家子?”

  狂叔点点头,而后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实不相瞒,论拳头上的功夫,这还真不是吹牛的,全国上下我绝对能排前十。只不过当年打伤人被关了三年,出来后便不靠拳头吃饭了,搞了这小破解放车,能养家糊口就行。”

  听后,算是明白啥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狂叔这干瘦的身子骨,任谁都不会认为他是个武林高手。

  狂叔把摸金符戴上后,开上车继续上路,一路上很是有趣,他一直在说这些年的稀奇怪事,我和大雷听得十分入胜。

  一直到中午头,路过一个小镇子的时候,我们三吃了个火锅,然后在车上将就着躺会儿,等下晚时候再继续赶路。

  午夜时分,眼看着快到了张家寨地界,狂叔有些不淡定起来,脸色开始泛白。

  我关切地问:“狂叔,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狂叔深呼吸道:“再过几分钟,就是我那次撞邪的U形弯了,希望这一趟祖上保佑平平安安。”

  见狂叔情绪有些低落,我赶紧安慰他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人得向前走,向前看。”

  狂叔表面是答应,但能看出他心里还是十分忌惮的,或许他对那地方的惧怕,就像当初我对坟墓里的神秘白狐狸一样。

  这一片地形十分险峻,公路都是盘上而建,一边是大石壁,一边是看不到底的悬崖,要是平原地来的人,看着都会渗得慌。

  狂叔的车速放得很慢,也尽量往崖壁边靠,一路上话唠的他此刻安安静静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的石子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