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小五，你等我

　　漆黑的夜显得有些漫长，天上倏尔的会划过两道流星，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做的事就是一个人爬到山顶上，躺在松针下面，数着天上的星星。山上的风像是一个多变的姑娘，又是冷冰冰的，有时候也是温暖的。山顶上的石头有着低矮的灌木丛，石头上还有白日的余温。

　　我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星，可是没有了曾经的那么美丽，但是却一样的迷人，像是在给我招手，我知道是那邪道蛊术起作用了，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我低下头，拉起自己的衣角，用自己的小指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掉眼角的泪说：

　　“哭鼻子的你，一点儿也不漂亮！”

　　她一脸委屈，不停的摇着她的头，凝视着我像是在用眼神劝我说：

　　“就将小五送人罢”

　　我也摇了摇头，拿出‘聚灵瓶’温柔道：

　　“去里面躲一躲”

　　她看着我依然还是悄无声息的落了泪，我再次给她擦去，将她放了进去。用道符封住了瓶口，只是听见最后哽咽声音道：

　　“小五，小五，小五不想看你受苦”

　　脑海忽然浮现了我在最初遇到她的模样，调皮，羞涩，天真，可爱。我还记得我最初在那个青云镇的树荫下吻了她的发，我也还记得她甜甜睡去的模样，也还记得在病院她对我牵挂的模样。我笑了笑顿了顿麻木的手，惨淡的对着那小黑人笑了笑道：

　　“你以为就你这样的道术就能把我困住吗？”

　　那人只是嘿嘿笑，摇晃着手里的铃铛，小鬼如同潮水一样蜂拥而至。我拿出最后剩下的几章道符，暗自狠道：

　　“既然你不要我生，那我也不会让你活”

　　看了看聚灵瓶上道符，我又从手中为数不多的道符加了一张土符和木符。我暗自运息，就在剩下的小鬼分别向我扑来的时刻，我打出了手中所有的道符，口中默念咒语，只见刹那间小鬼将我层层压住，我依然不为所动，仍然是保持着手捏法印的姿势，当我感觉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和空虚还有重压的增加，我知道这是小鬼再撕扯我的身体，是那符咒在我心里作祟，当最后一只小鬼扑了上来，我的身上早已是黑压压的一片，此时打出的道符在我的咒语下，忽然闪闪发光起来，那小黑人在之前并未留意我的动作，加之天黑。他根本不知道我打出了道符，只见此时我口中再念咒语道：

　　“疾！”

　　道符升空，交相辉映，那道人发现了不对，他知道我要跟这些小鬼同归于尽，慌乱喝道：

　　“小子，你要干什么”

　　我轻蔑一笑

　　“还能干什么？”

　　待他手中结印已经来不及了，天空中火花乱作，水火交融，电光闪闪，飞沙走石，就在刹那间都打到了这团小鬼的身上，我清晰的听的到哀嚎声，嘶叫声，阵阵黑烟开始飘起，还有焦臭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嗅觉，不知是多少道闪电，水冻，火烧，石砸。我只是觉得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小，当雷劈到我的身上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觉刺痛着我的神经，时热时冷，痛感在吞噬着我的神经，眼前越来越模糊，我趴在了地上，只是看见那个小黑人的脚印越来越近，终于最后我还是闭上了眼，我心想这是我这是要死了吗？原来这种感觉是这么放松！

　　我的意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我看到了一个孩子就在大山里面哭，他就在那个灌木丛里面嚎啕大哭，这时候天空中盘旋着一直老鹰，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个灌木丛中的孩子，我心道危险，那个孩子！就在我想去救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动弹不得，就在老鹰飞扑而下的时刻，我不知为何我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闭上了眼，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想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死了吧？可是我却看见老鹰却立在那个灌木丛上，爪子上赫然多了一条青蛇，忽然明白，原来这老鹰是救这个孩子的，心道，这孩子当真是天地庇佑不是？

　　“敖哦…”

　　绵延不绝的声音从树林里面传来，我心道难道是狼？果不其然，就是狼，先是从树林中走出一条苍狼，进而是一群，都是朝着那个孩子的，前凶已去，后劫又来，但是虽说是这样，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的担心，我想既然老鹰如此，那么狼也不会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头狼看见那个孩子在灌木丛处，开始朝着他的方向跑去，难道我猜错了吗？就在这个时候，树林的另一端传来悉碎的声音，进而是狂奔。一条面相极丑的野狗落荒而逃，我暗自舒了一口气。却说这时老鹰抓着青蛇腾空而起，群狼环视了四周，一声嚎叫，群狼退回了山林，我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道士，路过这里，从灌木丛中抱起那个孩子。随后沿着回途走了。一切都是天意吗？

　　“主人，醒醒啊，我是小五啊！”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是个悦耳的女声，还带着啜泣。这时候，我的身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疼痛，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听见：

　　“你不许踢他，不许！”她声嘶力竭的吼道、

　　这不是小五的声音又是谁呢？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家她站在我的胸口上，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我只是觉得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勉强的微笑着说：

　　“嗳，你怎么又哭鼻子了！”

　　她摸了一把眼泪，干净利索，然后哽咽了一下道：

　　“小五没有！”

　　没有提防，身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痛觉，我身旁站着那个邪道人。他踢了我一脚骂骂咧咧的说：

　　“小子，装什么死，老子养的小鬼都让你杀完了，今天要不是这个小妖精甘愿跟我走，老子今天非把你废了不可！”

　　我一听小妖精居然同意跟他走了，忽然感觉之前做的事都白费了。我顿时一阵怒火道：

　　“我死不死谁要你管，自己都管不好你还管别人。”

　　我怒目瞪着小五，她第一次看我发怒，我憋红了脸，她看着我，本来好不容易就已经不流泪了，就在那么一瞬间就像决堤了一样！

　　她摇了摇头温柔的说：

　　“我只是一个小妖精，可是你是一个道士啊！小妖精死了不见了没事，要是你这个道士死了不见了，剩下的你说的匡复济世谁来做啊？”

　　一言一语打在我心坎上，顿时间我心里的感觉五味陈杂，是她自己不能保护自己吗？是我自己不能保护她吧？

　　我看着她诚恳的眼神，就在刹那间她止住了眼泪，飞向那个邪道人的肩头。

　　可能绝望的感觉应该如此！

　　“要不是这个小妖精以死要挟我不要杀你，小子！今天你就算是有十条命我也把你给宰了，这等天地灵物交给你也是糟蹋，不如交给大爷好好回家养着。”

　　他兜罗着我身上携带的东西，能拿的都给我拿走了，我浑身动不得，只觉得噬心的痛，我望了望肩头上的小妖精，她看了看我，红着眼，我最后还是偏了头扭了过去，不想再看她，只是不知为什么就在那么一刹那，我的眼角落下泪。

　　邪道人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大街上，我心想就这么死了算了。当王厅长白天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昏迷过去了。

　　还是以前的那个病房，还是王婉如过来照顾我，可是没了小妖精我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王婉如端上来一碗粥说：

　　“四哥，你醒了啊？”

　　我勉强的笑了笑说：

　　“醒了”

　　她顿了顿首然后继续说：

　　“我跟我爸在窗户上都看到了。知道那个人把你的东西都带走了”

　　然后顿了顿继续说：

　　“还有个小妖精”

　　我停下喝粥的动作更正说：

　　“她叫小五，不是妖精”

　　“那四哥，他们还会再回来吗？”

　　我想可能会吧，毕竟我都把他们的财路给断了，肯定是要重新回来的。心里叹了一口气，说不出的堵塞，她为了换我一条性命就牺牲了自己，可是她被抓去又有什么好结果呢。一时间她那俏皮可爱的脸庞的又浮现在我的眼前，耳畔萦绕的是她一句又一句的话。

　　“小五，小五，小五不想看你受苦”

　　我喝了几口就不想再跟王婉如交谈下去了，递给她粥碗道：

　　“婉如，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

　　“哦！好”

　　她收拾了碗筷就出去了。我看着她出门的倩影，心里不知如何说，看着身上的伤势，还是有些严重。连调息都觉得困难。

　　我心里想王厅长这种警局的人，如果知道我并没有抓到那个邪道人肯定是会觉得我无能的，如果把我养在这里也是会给他们带来麻烦，那天跟邪道人在街上的斗法，街上的异况也无法解释，最后背锅的肯定是我了。他们既然不想招惹麻烦，可能就是把我给供出去了。

　　好在我把这个镇上的小鬼基本给清楚了，小镇也算是恢复了平常，小妖精哪里的我又该如何做。心里一阵乱，回山我肯定是不会回的，心想还是走吧！

　　就在这个时候，王婉如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

　　“四哥，你快走”

　　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样子，我就知道出事了。我便问怎么了？

　　“镇上的人来找你来了，说你杀了他们供奉的财神爷，这会儿要你赔呢，好多人呢！”

　　我苦笑道：

　　“真是可笑”

　　就要我下床想要和那些人理论的时候，王婉如拉住了我，给我递上了一笔钱说：

　　“四哥，你快走吧，这些人都是商户，你跟他们讲道理没用的，他们只认钱，相信婉如的。你先走，我跟我爸会把这个事处理好，等风声过了，你再回来”

　　我看着她诚恳的眼神，心里苦笑，我还能去哪里？

　　王婉如道：

　　“很多人都不认识你的，你现在只要想办法出了这个医院就当是个没事人一样，”

　　说着又递给我一部手机道：

　　“里面有我的电话，你出去后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师父也常跟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那个邪道人夺去了小五，那我就让他换回来，如果小五不在了，我就让他尸骨无存。心里下了决心，就说了一声

　　“好”

　　说着就要出去了，就在她要出去的时候，我对她喊道：

　　“婉如”

　　她回头说：

　　“怎么了？”

　　“谢谢你”

　　我知道她肯定是要帮我去应付外面的那些人了。她只是对我微微一笑就走了出去。我穿好了衣服，忍着身上的疼痛，带好她给的钱和手机，就往后门走，扣着帽子，就在出门的时候，我忽然想，既然他们那么为难，如果发现我不在肯定是会说他们的包庇我的，怕他们为难，我便用椅子砸烂了窗户，把被子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然后挂在窗户上，然后匆匆忙忙的从后门走了。

　　走在后门的时候，发现人山人海的，王厅长和王婉如就被包围在中间，他们二舍怎么可能将的过那么多人呢？

　　陆陆续续的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妈的，他把老子供奉的财神爷都给打跑了，这不是个邪道还是正道不成，你今天要是不把那个小子交出来，老子让你这个公安厅厅长都难做”

　　“就是，老子今天一醒来，我说怎么回事，发现我的财神爷就不动了，以前都是会显灵的，我还以为怎么了，问了问附近，原来是有个人干了我们的财神爷。妈的！”

　　另外一个年轻的声音也是附和说：

　　“老子往常的生意都是好的很，今天就赚了个平常的零头，妈的！那小子存心跟咱们过不去。你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会让你好过”

　　我心里再次道了一声谢，就掩着帽子走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只是小五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

　　小五，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