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再见小五

　　三屯村夏季的夜晚寂静的出奇，出殡的哪里火光滔天，我们这边却是静的都让人沉默。我嘴里叼着一根柳条，本想抽支烟，但是生怕黑夜里会被别人发现，也就作罢，看得见那个邪道人也就是那个小黑人，手里不停的变换着手印，这儿贴贴符纸，哪儿洒洒道符水，天干地支，东南西北各个方位都让他给封上了，我没心去看那个什么阴婚的做法仪式，此时我却看着那个女魂怎么都格外熟悉，但是也说不上怎么个熟悉的法子。静静默默的等着他把仪式做完。

　　这时候李然问道：

　　“道友可是看清了两具棺材是为何了吗？”

　　我砸吧砸吧嘴巴用手拿开嘴里的柳条轻声道：

　　“是一男一女，应该是让小黑人主持阴婚呢，说起来这孩子的父母还是有些钱，能给他办个阴婚，想必是怕他下面没有人照顾，给他找个伴儿吧！”

　　“阴婚？”

　　李然疑惑道，进而又说：

　　“道友可真是没看错？”

　　我点点头说：

　　“难道还有其他什么毛病不成？”

　　李然叹口气道：

　　“倒不是什么毛病，只是阴婚是阳间人的一厢情愿，不代表死者的意愿，但凡是举办阴婚的人，首先是得了解死者二人生前是否是一对，或者在一起，不然就算是办了阴婚，别人不承认。也是无法结合的啊。”

　　我心想刚才看到那个女孩的模样，虽然是有些熟悉，但是眼睛总是看着是布满血丝的，难不成这还是一桩强迫孤魂野鬼结婚的法子不是？

　　听这么一说，我在灌木丛里更是仔细看着那女棺上哪女孩的模样了，穿着一身红衣，面容姣好，头绾发髻，一支斜簪插在发髻处，更是添了几分妩媚，她斜坐在棺材之上，像是被困住了一般，男棺上陆陆续续的走来一个孩童的模样，但是我却发现那个孩童印堂发黑，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暗道这人死时定是被杀的不是？七八岁的模样却有煞气在额头。我仔细观察着那上面发生的事，并没有在意小黑人在干什么。

　　‘啪’

　　一声打在那个女孩的脸上，这一巴掌竟然是那个男童打的，女孩越有十几岁的模样，她像是在求饶一般，我看着她的侧脸，一道无形的眼泪已经从脸庞上划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我心想她一定是在示弱吧？那男孩虽小，但是毕竟还是孩童，应该是天真烂漫的不是吗？

　　我心中的话还未落，另一巴掌就打在脸上。因为力道有些大，那个女孩的脸霎时就偏转了过来，脸上带着一道巴掌印，似水汪洋的眼睛，还有那熟悉侧脸，这不是我在前些日子在街上碰到的游魂又是谁呢？

　　一刹那，她那善意的模样，调皮温柔的动作，一瞬间浮在了脑海，我清楚的记得她在离开的时候，还向我鞠了一躬向我表示感谢，人善生前被人欺，人死做鬼还被人欺，不单单如此还要被鬼欺，一种无端的怒火就在瞬间烧在心头。

　　李然见我不对劲，面相过分的严肃了就问：

　　“道友，发生了什么吗？”

　　我叹了一口道：

　　“哎，人善被人欺，死后还要被小鬼欺”

　　心中莫名的不是滋味，就把这事给李然说了。那知李然听后捏紧了拳头有些恼怒说：

　　“道友说的可是真的？”

　　我侧身过去点燃了一支烟说：

　　“还能有假？”

　　心想这小子真是死的好，看他做鬼的那副德行，我也知道他做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心里道。你现在打她一巴掌，老子一会儿让你挨十巴掌。

　　小鬼的抽打还没有停止，直到她屈服，再没有反抗他伸在她身上的手，我闭上了眼，但是那小鬼手在姑娘衣服内游走的模样却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神经。

　　她生前该是如何的善良？该是如何温柔，该是如何性子软弱，只是没有那么一个人保护，最后就算是死去了做了孤魂野鬼也要被他们欺负。

　　仪式总算是做完了，小黑人拿出一个玩具，可能是他生前玩过的玩具，是一个娃娃，邪道人口中一念咒语，然后对着小鬼一指，小鬼便被吸到了那玩具里面去了。衣服从她的肩头滑落，我却看见她的香肩深深的指印。忍着了心中的怒气，仔细的观察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这时候听见邪道人说：

　　“吾逢茅山祖师令，今请尔至，与双亲道别，你可以开口讲话了”

　　只见他讲道符贴在那玩具的嘴上，一阵风飘过，那玩具开始张口了。

　　极其幼稚还不成熟的声音说：

　　“你们给我找的这个媳妇我很满意，胸和屁股都听翘的。你们别挂念我了，你们也要不了几年就下来了。”

　　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一阵怒火，且不说他死不死，但是却咒自己的双亲死，这是个什么玩意？

　　碎了一口说：

　　“畜生”

　　李然也是在一旁按捺着自己的内心不说话，要不是声音是童音，我肯定是不相信这话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说出来的，怪物吗？自私，贪婪，好色，恶毒，凶狠，这些品行都让他占完了，心想还好死了，不然得祸害多少人？

　　心中又默默的为那个姑娘感到心疼。

　　不知他们的父母是听没听见那小子说的话，一听见他的声音，赶紧扑上去抱着那个玩偶，痛哭流涕说：

　　“儿啊，是妈不好，没好好照顾你，妈对不起你啊！”

　　他父亲也是泪流满面的说：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给爸说，就给爸爸托梦，要是想要钱了，爸就给你烧，要房子车子，爸也给你烧，要媳妇了爸再给你买”

　　只是听见玩具回答说：

　　“这还差不多，好了你们快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跟我的小媳妇圆房呢，你们赶紧把我葬了吧”

　　他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只是他的母亲已然不依不舍的说：

　　“儿啊，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声声的痛苦响在我的耳畔，心中戚戚然，心道，只是你不知道你养了个什么儿子。丧子之痛，虽说可怜，但是忽然记得了那么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玩具没有再回话，小黑人让人劝走了夫妻二人，手撒纸钱道：

　　“落”

　　绑在木头上的棺材缓缓的由绳子放下，这时候那个小鬼又回到了那女孩哪里，手又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了。

　　我碎了一口，心里已经要按捺不住了，就等着落葬他们离开，土缓缓的填上，那小鬼跟女孩的魂魄并没有收入棺冢当中，而是随着土的填入，慢慢的升了起来。

　　这时候李然道：

　　“他拿了这孩童生前的东西，到时候只是需要把他的魂魄豢养在其中，加以炼制就成了，看来他是不会解尸招魂的，魂已经招到了只是要拘魂就成了”

　　“看来是这样的”

　　“那些人一会儿就要走了，剩下的肯定是小黑人收尾了”

　　李然点了点，果不其然，下棺，落土完毕后，夫妻二人递上了一个红包说：

　　“有劳道长了，这是一点心意，只是这女娃方面还有劳你给她交代让她下去好生照顾我家的娃”

　　说着就跪了下去，泣不成声。小黑人装模作样的赶紧拉起了那妇女说：

　　“一定一定，这些都是小事，我一会儿就给她好好交代一番。你们先回去吧。我同他们下葬了这女娃，再回来同你们商量这个合葬墓法事费用的问题。”

　　见自己的孩子下葬了，剩下的就是一个不相关的人的事，心中想必是没了牵挂就说：

　　“那就有劳道长了”

　　小黑人笑了笑摆了摆手说：

　　“我们应该的”

　　就在走的时候，男人却问说：

　　“道长，这女娃是你从别处找来的，当真的是没事吗？”

　　小黑人笑了笑说：

　　“你就别担心了，这女娃是我在一个疙瘩大的房角发现的，这么久没投胎肯定是压着了，我这给她移了移墓，然后又给她葬了个好地方，找了个老公，她感谢我还来不及呢。你无需多想”

　　男人尴尬笑了笑说：

　　“那就多谢道长了”

　　一行人都离开了。这时候小黑人撕开了那红包看着一打钞票撇了撇嘴细声说：

　　“要不是想要你家的儿子的魂魄来给我办点事，你这点钱我还看不上呢”

　　说着就把钱抽出来一叠然后分发给方才留下来的工人说：

　　“你们走吧，我做点法事就走，法事生人见不得。”

　　几人接了钱笑呵呵说：

　　“谢谢道长，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几人也就笑着离开了。

　　小黑人甩了甩拂尘看了看小鬼的地方说：

　　“小子，你还没摸够吗？”

　　望着那小男孩的方向，只是看见他对着女孩的身躯上下其手。听见声音看了看小黑人方向说：

　　“你看的见我？”

　　小黑人笑笑说：

　　“我怎么看不见你，你做了什么我都看的见”

　　他拿着一片柳叶说

　　“这玩意开了眼，我当然看的见你”

　　小鬼站起身来，笑了笑说：

　　“你看见又如何，我爸妈让你好生葬了我，给我娶个媳妇，你现在拿了钱了还不滚？”

　　说变脸就变脸，死了都还这么嚣张，我心道

　　小黑人狰狞的笑了笑说：

　　“小子，看来你还不知道谁是老大呢？”

　　说着就捏了一个指印，一巴掌向男童的方向打去，

　　‘啪’

　　一声打在他的脸上，一巴掌打的有些蒙了，然后恶狠狠的看着邪道人说：

　　“你敢打老子”

　　不可一世的模样，狰狞着脸，呲嘴獠牙的向邪道人扑去，要去抓他的脖子，小黑人顺手一打，小鬼就被打在了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分分钟可以让你魂飞魄散”

　　说着手捏法印，一张道符打在小鬼的身上说：

　　“服了吗？”

　　只见那道符烁烁发光。

　　滋滋滋的声音开始从哪里传来，男童像是经历了火烤一样，哀嚎声不绝于耳。只见魂魄的影子越来越淡，邪道人轻蔑道：

　　“小子，服了吗？”

　　不待小鬼发话，那女孩却是衣衫不整的飘在邪道人的脚边道：

　　“道长，你放了他吧”

　　声音微弱还带着些哭泣。

　　小黑人见是她来了不解道：

　　“方才他如此欺负你，你还来给他求情？”

　　小鬼见状，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你个死婆娘，老子还要你管不是，没伺候好老子，还来求他，要是老子死了你不是也要跟这个破道士睡上一觉？”

　　邪道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说：

　　“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心狠手辣，老子要的就是你这种人”

　　说着就解开了那小鬼身上的道符。小鬼从邪道人手上落了下来，一脚踢在那姑娘的腹部吐了一口口水说：

　　“去你妈的，贱人。老子轮得到你来救？”

　　这时候从邪道人的腰间的瓶里跳出一个精灵，跳上那姑娘的肩头，然后飘在她脸前给她擦拭眼泪说：

　　“姐姐，你没事吧？”

　　我一看，这不是小五又是谁呢？

　　我心中舒了一口气想

　　你还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