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皮肤太过白皙细嫩,她还特意将露在外面的肢体都用一种她在洗手间里找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膏状物涂黑了一些。
又到鞋柜里找了一双黑色的女性高跟鞋,将跟给掰了,当平底鞋穿。
总体造型虽然有点雷人,但陆晴觉得还是有点像某个富贵家庭请回来的阿姨的,拎个菜篮子去菜市场,回来的时候就算拎上两只鸡,应该也是没人会怀疑的。
可惜,令狐坤这样的高级公寓哪里来的菜篮子?连个袋子都没找到!
无奈,陆晴只能又剪了衣衫做了一个布袋子。
令狐坤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突然间,看到一个翠绿色的身影从眼缝的视线里飘了过去,他赶紧努力撩起眼帘,就看到一个穿得特别奇葩的身影,背着一个造型同样奇葩的袋子消失在卧室门口。
他好看的眉宇,立即狠狠地拧起!
那丫头,是想假扮成佣人去买菜?
这公寓里住的,都是一些黄金单身贵族,平时房间打扫请的都是钟点工!
没有工牌,没有特定工作服,是绝对进不了这橦公寓的!
这样的公寓,有年轻、漂亮、性感的女性进出很正常,她不打扮成这样,那些负责监视的人不一定会注意她,可她这样一打扮,肯定一出公寓就被望远镜盯着!
真不知道该夸这丫头兰心蕙质,还是该说她没心没肺?令狐坤来不及多想,赶紧艰难地爬起来找手机打电话,他的手机放在风衣兜里,风衣又因为刚才两人纠缠掉在地板上。
令狐坤费尽全身力气才将身体挪到床沿边,伸手去够了几次,都没够着风衣。
他又提了提力气,身体再往外挪一些,整个身体一半在床上,一半挂在床外,努力伸着手,才将风衣勾了过去。拿到手机之后,也顾不得先把身体挪回床上,摇摇欲坠就开始打电话,“中心街公寓外面的人,三分钟之内都给我好好收拾一下!”
三分钟,那丫头应该刚好只到楼下!
冥老三到处安排人监视他!
而他,自然也是有人的!
甚至他的人更多,遍布整个北城,无处不在!
令狐坤虽然虚弱,但语气里的雷厉风行和威严果决却一点都不减,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交代,“都留一口气,送回南园。”
南园,他三叔的住所!
他的每一处居所附近都有冥老三的人监视,以前他留着这些人,并不代表他没办法除去!
而是因为,冥老三这种做法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种即浪费人力,又可笑的做法,他根本不怕被冥老三监视,更加不屑去理会!
可今天不同,那丫头出去,也许会被发现、被跟踪!
如果她被发现、被跟踪,肯定会想办法逃!
万一磕伤了!碰伤了!
怎么办?
戏刚刚也演完了,是时候收拾一下这些人,顺便给送回南园,让冥老三知道,自己不但“活”得好好的,对他这种尤如跳梁小丑的做法,也早就了如指掌!
以前不揭发,不制止,只不过是把他当戏园子里的猴耍而已!
“呵,居然没人在监视?肯定是认不出我!”陆晴下了楼后,忍不住往那橦监视他们的楼的45层窗口望了望,发现那窗口根本没有人,她满意地撅了撅嘴,转身就低头急急往菜市场赶。
陆晴以为是自己的伪装骗过监视他们的人,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此时正悲催地被另一拔人冲进屋内,压在地上爆打。
直接打到剩下最后一口气,又被装进麻袋里,拖下楼扔上车,载到南园门口,丢掉!
陆晴到了菜市场,先掩饰地买了几样菜,然后直奔家禽区域,她怕被人跟踪,直接点了两只大公鸡,让老板绑紧了脚和翅膀,塞进布袋里,提着就往回走。
到了公寓楼下,她又鬼鬼祟祟地望了一眼对面楼的第45层窗口,见那窗户居然关了,才闪身进了公寓。
令狐坤打完电话,身体无力躺回床上,整个身体仍然挂在床边,一只手和一条大长腿垂在床外,脸庞向下,手机掉在了床下。
“怎么搞的?居然睡成这样!”一回到房间,陆晴就看到令狐坤这个“谋杀现场”的姿势,赶紧将大公鸡扔在地板上,就要去扶他。
可是,大公鸡“咯咯”地叫,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挣脱束缚跑掉!
“算了,要摔下来的话,早摔了!”为了争取时间,陆晴顾不上他,跑进跑出的找不到刀,只得从洗手间里拿出剪刀和漱口的杯子,就准备杀鸡取血。
可是,那大公鸡超级不配合!
陆晴抓了它几次,都被它挣脱掉,手背还被啄了好几下,最后她不得不咬紧牙关,整个人跪在地板上,把大公鸡夹紧在两腿中间,发狠地攥紧它的头,拿着剪刀,手颤抖了几下,对着鸡脖子狠狠地直接剪了下去。
大公鸡受疼,用生命在扑腾挣扎!
手里的剪刀被鸡头顶了一下,立即偏了,对着她另一只手的手背划了下去,手背上立即出现一条足有一指长的伤口,鲜血拼命涌了出来,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不一会地板就红了一大片。
直到装满了整个漱口杯,她才用力撕下身上一块布料,随意将伤口包扎打了一个死结,让血不再流出来,然后端着那杯掺着她的血和公鸡血的血来到床边。
令狐坤身体朝下半挂在床边,陆晴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怎样,只能推了推他,“令狐坤!令狐坤!令狐坤……”
推了几下,喊了几声,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陆晴只得将那杯血放在地板上,使劲去把他抬起来,令狐坤人高马大,她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才将他的身体往床内翻转过去,自己的身体却也被带着扑在他的身体上。
结果,没有电视里上演的那种嘴对嘴的浪费场景。
而是惊恐……
“令狐坤,你、你你、你的身体为什么腐烂了?”
眼前的情景,吓得陆晴瞳孔扩大到最大程度,说出口的话颤抖得语不成句,她的视线死死地盯着令狐坤的脸……不,她现在已经认不清这张脸到底是不是令狐坤的了。
眼下这张离她的眼睛不过几厘米远的脸,溃烂得面目全非,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看到森森的白骨,眼珠子腐烂得跟眼皮粘在了一起。
明明她离开的时候,令狐坤的脸只是太阳灼伤的地方溃烂扩大一倍多,还不到半边脸,为什么她只是去个市场回来,他就变成现在这副腐尸的模样?
“不!这绝对不是令狐坤!绝对不是!”
只是愣了三四秒,陆晴立即惊惧地从令狐坤身上弹开摔坐在床尾,她一手撑着床,一只就要捂住嘴巴怕自己惊叫出声,可是手还没伸到自己的嘴边,立即就闻到了一股腐臭的气味从自己手里传来。
眼睛往手上瞄去,她立即“唔”地一声差点吐出来,她的手上,居然、居然……居然粘了一些类似腐肉的东西,还有一条蛆虫在她的手上扭了一下屁股,掉到床上。
而她惊惧地看向令狐坤的脖子……刚刚她手按到的地方,那里凹进去一个手印,分明是肉腐烂了,她一掌按下去,就出现了一个手印。
害怕!惊惧!恐惧!
此时,所有一切令她毛骨悚然的情绪都占据她的心头,她拼命甩着手上恶臭的腐肉,崩溃地叫:“不是令狐坤!不是!不是!不是他!”她连连后退,却倒插葱一头栽到床下。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连滚带爬地翻了个身坐在地上,却再也没有勇气去看床上的腐尸,只是揪着床尾垂落到地上的被子恸哭,“为……为什么,为什么腐、腐烂得那么快?为、为什么……”
心好像被人撕开一道裂口,陆晴一手揪着床尾垂落的被子,一手捂着心脏,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眼泪迷蒙了视线,哭得湿个整个脸庞。
恨!她好恨!
悔!她好悔!
她恨自己没有快点去把公鸡买回来,恨自己磨磨蹭蹭,恨自己出去前,在洗手间里浪费了将近5分钟的时间伪装自己,或许只要快这5分钟,他就有得救了!
她悔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割开血脉,喂他喝自己的血,哪怕是一滴,哪怕是一点,或许他就能撑到自己把公鸡买回来了!
陆晴哭到心力交瘁,哭到声音沙哑,哭到柔软无力,最终头抵在了床尾,只剩下啜泣声。
“丫头……”
“丫头……”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两声若有似无的叫唤声。
令狐坤的声音?
陆晴立即浑身紧绷,下意识就竖起耳朵细听,然后她似乎感觉到耳朵边有轻轻的凉风吹过,那个若有似无的声音又响起,“叫你别哭,你哭个没完没了,终于停下来可以听到我说话了。”
一如既往不耐的声调!
却好像带着此许心疼和抱歉!
只是声音细若蚊音,飘渺恍惚,如果不认真仔细去听的话,很容易就会认为是幻觉,可是陆晴却一语就听出了是令狐坤的声音,因为这是专属于令狐坤不耐、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语调。
“令狐坤?令狐坤你在哪?”陆晴立即转身,目光在整个房间里搜寻着令狐坤的身影。
可是,房间空无一人。
“别找了,我就在你面前,你看不到我的。”他的声音,带着丝丝压抑的低沉。
陆晴感觉到自己面前飘忽过丝丝凉意,她立即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空气,恨不得将那空无一物的空气,瞪出一个令狐坤的人型出来,急说:“令狐坤,你还没有死是吧?你为什么不现身让我看到?你在跟我玩游戏,你又在戏弄我?”
说完,她又自我安慰一样,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强调,“你肯定是在戏弄我!你肯定没有死!对,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