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允涵默默在心中打量着,这女子虽不及襄秋清美颜,但这般清纯脱俗也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有意思,甚有意思。
气极的襄清秋看到龙允啸看向襄芸的目光更是心中嫉妒的发狂。踱了踱脚,转身便离开了。
“刺客已经遣散,也部署了更严密的家丁好好把守。今夜的事情是本庄主有所疏忽,我在这里给大家道个不是,有所怠慢,还请各位见谅。红叶庄主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点小事自然能妥善处理。
众人三三两两的说了些客套话便散了。
“今天的事还请姑娘见谅。”老庄主眼尖,早看到内屋漏出的一角浴桶还冒着热气。也不由默默松了口气。若是丞相嫡女在他庄中名誉尽毁,这个责任怕是他担待不起。且不说襄芸贵为丞相嫡女。纵是平常女子家遇这等事,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红叶。虽然他不知襄芸怎得逃过一劫,万幸一切都还来的及。但是作为一庄庄主还是要有所为有所担当的。
“无妨,庄主严重了。”一脸淡然,仿佛刚刚不过是赏月吟诗罢了。这女子果然非同凡人。
瞧了瞧一旁的司徒赫,红叶庄主抱拳作别,便离开了。
“司徒哥哥,多亏有你,否则我或许就躲不过这一劫了。”
“芸儿,我……。”
“不必说,我都明白。司徒哥哥,有你在真好。”
“芸儿,这个臂钏你收着,我不能时时见你,但必然时时念着你。”一只精致的银臂钏静静的躺在司徒赫的手中,臂钏之上雏凤待飞栩栩如生。
“司徒哥哥……。”看着手腕上的臂钏,和久久凝视着她的司徒赫,襄芸一时竟有泪湿了眼眶。
“芸儿,等我,等我娶你。”
言罢司徒赫一把抱住襄芸,紧紧的抱着良久不愿松开。时局不利,再见不知在何时,只有这一刻,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女儿家不便出门抛头露面,所以学堂向来是进不得的。但是身为当朝丞相,对自己家女儿的才德却是上心的。想来襄芸已是二八年华,而襄秋清也已年满15。自小的习字早已不能满足这两位女公子的格局了。再者丞相也有一朝凤凰飞九天之愿。不管是那个女儿如果能当上皇后,也算是荣耀家门了。琴棋书画是不曾落下的。这年,襄芸又选了女工刺绣来学。襄秋清沉迷于舞乐又学了胡舞。
刺绣师傅也是从江南水乡特地请上京来的。但凡有点手艺的匠人大都心高气傲。
“这丫头太笨,恕贱妇教不来。”浓眉凤眼薄唇,面前的这个看着略有些刻薄的妇人便是襄芸的教习师傅寰二娘。
“二娘,本相知你手巧,你且教上一教,若我儿确实愚笨,便不劳烦你了。”朝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丞相及时受人如此顶撞过,捋了捋胡子,面上挂着笑,心里确不大高兴了。
“丞相大人,襄小姐这一双玉手细皮嫩肉,能拿的起针?”寰二娘也是聪明人,鸡蛋碰不过石头,只是心中有点傲气罢了。
“师傅不让徒弟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云屏之后襄芸缓缓踱步而出。
本是给父亲请安,听过训后与父亲下棋。忽有下人禀告说江南的师傅来了。以为是父亲贵客便躲在了屏风后面。听着这女人如此说,襄芸却有点不服气了。
“哦,小姐当真?”贵女她见的多了,心热的学上三两天,一旦受点苦便不时嚷着学不下去,白白费了她的手艺坏了她的名声。手艺人,名声还是相当重要的。
“如何不当真,我既选了女工必会倾心去学。方不负父亲栽培教育之心。”丞相一听,心中不由赞同,也越发觉得襄芸知书达理。
“芸儿既下了性子去学,还劳烦二娘好好教上一教。”
“既然丞相大人说了,小的又岂敢不从。”
“但是寰二娘可要与小姐说好了,我听不得喊疼喊累的,若小姐真心要学,便耐着性子,苦必然是少不了的。”
“谢谢师傅,徒儿记得了。”
“那么明儿一早便开始吧,丞相大人,鄙人先行告退。”说完二娘头也不回的便踏出了门。
“这寰二娘心气高,芸儿以后便好好学吧。”丞相叹了口气,皇帝已是老态龙钟,朝堂时局瞬息即变,他已是苦心孤诣,两个女儿日后必然要非富即贵,只是各个王爷到底哪一个才能成大器,还很难说。这点小事必然不想烦神。
“是,女儿知道了。”襄芸看了看丞相一副疲乏模样。
“爹爹早点休息,政务虽要紧,却不可伤了身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蔺芸阁
“小姐,听说教刺绣的师傅来了,小姐可曾见到。”喜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见了。老师十分严苛,喜鹊,你去把之前备好的针线拿来我先试试。”
“是。”早在选了刺绣之时,襄芸就吩咐人备好了东西以防不时之需。这番老师如此严苛,必要自己先练练手,不若丢了丑,被心高气傲的师傅瞧见了,少不得说念,反倒让林熳如和襄秋清看了笑话去。
因着是初学,图样子是早已画了备好的。她便用竹夹夹好打算开始绣。
“嘶……。”出师不利,一不小心便扎在了手上。
“小姐怎么了,小姐你没事吧。”护主心切的喜鹊见了不由的心痛万分。
“小姐你何苦现在如此早早就开始练呢,说不定师傅教教你就不会这般轻易受伤了。”
“要学点手艺,不吃点苦怎么行。”嘴上说着,手上的功夫也未曾停下来。
看着小姐如此认真,喜鹊心里多是崇拜但又心疼。
“喜鹊你先下去吧,我自己练着就可以了。”襄芸如何不知道喜鹊是心疼她,但是这件事,她既然决定好好学便不能轻易动摇。
“小姐……。”
“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奴婢去给小姐熬一盅汤,小姐练一阵,喝点汤解解乏。”
“去吧。”
无暇顾及喜鹊,襄芸只想打发了她去,好好练练,每日总好过真的连针都拿不起来。
夜暮渐沉,蔺芸阁已是小灯初上,窗纱外,襄芸珍惜绣图的倒影被路过的二娘看在眼里。心想:恩,这贵女不骄,或能成器。
翌日一早,襄芸便早早来到了寰二娘的院子里。
“师傅早,徒儿给您请安。”由于深夜练习,襄芸面色略显疲乏。
“恩,怎得,第一天便兴致怏怏,襄小姐莫不是不想学了。”寰二娘抬头看了她一眼道。
“师傅误会了,我……。”
还未等襄芸说,寰二娘便道“既来了就好好学吧。”
“是,多谢师傅教诲。”
“刺绣,不是简单这两个字就能盖涵的。四大名绣,你可知道?”
早前便做足了功夫的襄芸又怎么会不知道“苏绣,粤绣,湘绣,蜀绣。并称四大名绣。”
“不错,那么刺绣的针法,你可知道?”
“齐针,套针,扎针,长短针……。徒儿愚钝,只记得这些了。”
“恩,确实愚钝。”面上神色不动,寰二娘眼中确流露出了一丝赞赏之意。之前张府之女,骄纵至极,一无所知还呵斥二娘无能。气的寰二娘摔门而出。其他七七八八的贵女,也不过尔尔。像这般用心之人,却真真独有这一个。
“既然愚钝便由我来教你吧。”
“是。”寰二娘的傲气襄芸岂会不知,丞相的面子尚不给,这番是对她认可了,这第一关总算是过了。心头压着的一口气缓缓而出。
春去秋来,一晃短短三载春华就这样过去了。
襄芸的绣工可谓已是名满京城。但凡一众贵女相聚,见着她手帕裙边的新样式,交情好的总央着襄芸绣与,不熟识的人也便只有眼馋的份了。
“相府嫡小姐果然非凡,这绣工估计无人能出其右。”盛赞之下名满京师。
蔺芸阁
“师傅,过阵子就是一年一度的绣春盛宴了。”
“怎得,身为我的徒儿,你对这点信心都没有吗。”寰二娘调笑着说。
“师傅,我再怎样也比不上您呀,你真是,总是调笑徒儿。”这三年下来,不仅襄芸绣工突飞猛进,师徒之间的情谊自然是非同一般。寰二娘处开了,也是个泼皮破落户,嬉笑怒骂,性格开朗,两人相处也不似平常师徒,那般拘谨,说是师徒更像是姐妹之间。
秋清苑
“当初让你学刺绣你偏不,非要学那胡舞,莫不是让那鬼迷了心窍去。”林熳如气急。
绣春盛宴,重在绣春二字。
这绣春盛宴是皇后娘娘主办的,一年一度的盛宴。满朝文武,世家贵胄,无不神往。在这场绣春盛宴上,各家闺秀都要准备绣品,也是各位贵女才艺的一种展示,在这绣春盛宴之上,是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出现的。
宠妃燕氏,本是一四品小官之女。就是在一场绣春盛宴上大放异彩,仅仅是一株桃花,偏被她绣的像真的一样,还引了百蝶前往,艳惊四座。在加之燕氏本身也是小家碧玉,便被皇上看中,纳入宫中。不过获宠至今大概有别的本事也未可知。
无独有偶,次年绣春宴上,左将军之女,以高超绣工脱颖而出,龙颜大悦不仅进了她父亲的官爵,还刺下了一门好亲事,一时风光无二。
更何况,就连绣春宴上,但凡高作,便终身享盛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