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绣春盛宴

　　所以，眼看着绣春盛宴近了，尽管襄秋清舞技独树一帜，在红叶山庄之后便家喻户晓无人不知。但是比起绣春盛宴，那点名气，不过尔尔，不值一提。林熳如当真是心急如焚。

　　“我能如何，绣春之宴罢了，又不是决定终身的大事。”虽然嘴上这么说了，但是打心底里还是不服输的，她是知道襄芸现在在这方面已经完胜她了的。但是……。谁又能保证拔得头筹的一定就是她襄芸呢。这绣工，她确实出众，就连襄秋清身边的朋友也妄图通过她得到襄芸的绣品，但是她又怎么会向襄芸哪个贱人低头。真是可笑。那么……，谁又能确保不会出什么意外呢。想到这襄秋清掩不住神色便笑了出来。

　　“你居然还笑了出来，你快看那个襄芸，你看看，现在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子。”

　　“母亲不必过分担忧”襄秋清安抚着林熳如。

　　“不必担忧？你是会绣了还是会画了。让我不必担忧。”林熳如气急。

　　“母亲想想看，这绣春盛宴，出入繁琐，人多如牛毛。难保不会出点什么事来。母亲想想，是也不是？”俗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宫里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林熳如听女儿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便问道“那你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恩，我要她不仅不能大放异彩，还要让她名落孙山。”

　　“可有具体对策？”

　　“母亲不必管，我自有计划。”嘴角一丝诡异的笑让林熳如看了，也略有不安。

　　“罢了罢了，总归也就那样，我还不相信她襄芸真真有本事夺得头筹。”

　　“你自己也上点心罢。”言罢林熳如去了丞相房里。

　　就算女儿不会绣，也要想办法让女儿在绣春宴上不失颜面才好。毕竟风头不能全让襄芸那贱蹄子抢了去了。

　　林熳如离开后，襄秋清打起了自己的主意。母亲也不全是担忧过虑，总是要好好想想从什么地方下手。

　　……恩，绣品．

　　让她刺绣时出错，是不大可能了，不说襄芸自己技艺以是了得，就凭她那护犊子的师傅也不是弱茬。

　　那么，到底要怎么办呢……。

　　呵，有了。计上心头，现在只等请君入瓮了。

　　因为绣品都是要提前准备好的，各家闺秀贵女多多少少都得带的有，所以没有绣工者多是请人帮着凑合绣一份，但凡有点锈工的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三月初，这绣春盛宴就要开始了，在这寒冬腊月之时，家家修女挑灯夜战，用尽心思，为着在那绣春盛宴上一展光芒。

　　梅，兰，竹，菊。都是上好的题材，但是，总是这些未免没有新意。

　　襄芸绞尽脑汁，孔雀开屏？八骏图腾？十里春梅？啊……真是，到底用什么好呢。

　　既是春秀，不如你去畅春园里走走？不过，我怕那畅春园的景致不及你万分之一。毕竟唯有牡丹真国色。襄芸与司徒赫无法时常见面，便常常以书信互通。

　　对啊，牡丹，我怎么没想到，皇后乃母仪天下之尊，唯有牡丹真国色，岂不正秒。没想到这司徒赫打诨的情话，正中下怀，还给襄芸出了个好点子。

　　想着想着就开始了，襄芸步入屋中，选了上好的南境特供的上好丝绸做为布料，这种布料是她刚学成是将绣品拿给老祖宗看时，老祖宗一开心便赏给了她，全京城也不过三条罢了。施针布孔。然后行云流水般一字摆开四，五根钝头刺绣针。

　　各色丝线洋洋洒洒，美的如同自九天垂下的彩缎，发出最上乘的优质六股绣花线，六根彩带轻轻地交织着，如缠绵悱恻的鸳鸯一般。

　　提笔，沾墨，仿佛对待一个初生婴孩般，她仔细小心又谨慎的画着，这布只有这一段，也有这张散发着珍珠般润泽的布才能映衬出最美的牡丹。

　　末了，收笔。一副栩栩如生的牡丹图跃然而上，仿佛刚刚摘下一朵放上去的一样。

　　“真是美极了，不愧这三载日夜煎熬，你出师了。”泪从眼角瞧瞧滑下，寰二娘不露痕迹的擦掉，转过身来说。

　　“师傅？您这是……。”襄芸自然是看到了。

　　“你已经大成，师傅也改回乡了。再教不了你什么了”

　　“师傅，徒儿怎能离了您……。”

　　“你可以的，我寰二娘这三个日日夜夜言传身教的徒弟怎会逊色。”看着襄芸的眼中满是自豪。

　　“师傅好歹……师傅好歹等绣春盛宴过去了在走也不迟啊。”看着这个徒弟，寰二娘心中也是不舍的。

　　“好，为师答应你，你且仔细应对这场盛宴吧，为师觉得，历过千帆，你必无人能极。”

　　秋清苑

　　“娘，能想法子让我提前进宫一趟嘛。”

　　“你进宫做什么？”

　　“公主与我是好友，多日不见，我也想她了，再说她贵为公主之尊，我难道不应该多与她走动走动？”

　　“说的也是，也不是不行，杨贵妃让我给她带东西，我这月月底进宫是带上你便是。”襄秋清嘴角划过的狡笑连林熳如都未曾注意到。

　　她几次三番施计不成，但是她不信，她不相信襄芸永远就那么好命。

　　皇宫。

　　“姑姑便是负责给皇后娘娘斟茶的嘛？”

　　“襄小姐有什么吩咐？”兰卿是服侍皇后多年，在这深宫，也算见多识广，一见襄秋清找她就觉得有什么阴谋。

　　“确有事要麻烦姑姑呢，秀春盛宴就开始了，希望姑姑帮帮我。”

　　“哦，不知道奴婢能帮到您什么呢。”兰卿一直微笑着，心中却一直警惕着，在这深宫多年，自是有有一套保命法子。

　　“我家姐，也就是相府嫡女，姑姑应该也听说过，绣艺极为高超，纵使这样，也想求个十全十美。家姐在绣布上图了异域颜料，遇水即大放异彩。望姑姑成全。”

　　兰卿还是笑着，说“难得有小姐用的上的时候，我随即吩咐下去便是。”

　　“谢谢姑姑，这颗夜明珠，还请姑姑收下。”襄秋清想着兰卿已是老人，必不会糊弄她便放心去了。

　　“来人。”襄秋清刚走，兰卿便唤一宫女。

　　“姑姑有何吩咐。”

　　“相府二小姐说相府嫡女的绣品需要见水出彩，要故作无意为之。届时你假意不小心洒上即可。”

　　“诺”

　　“下去吧。”兰卿怎么会傻到自己去做，呵。就算事迹败露也是她襄小姐吩咐的。

　　从皇后宫中出来后，襄秋清才去了公主处，随便叙叙旧就和寻她的林熳如一起出宫了。

　　接下来，只要等襄芸的绣品出来，将这见水即便化为血红色晕开的粉末洒上去便成了。

　　蔺芸阁

　　日夜赶着，牡丹已经初见雏形，就差花叶和那如水蛇般缠绕着的花茎，那花茎还隐隐约约形成两个字，绣春。甚是精妙。襄芸看着，觉得成就感十足，虽然不敢保证夺得第一，但是成为众多人中佼佼者定是没有问题的。

　　夜已经深了，还是早早休息，明日一早再起来赶工。

　　熄灭夜烛，襄芸缓缓进入梦乡。

　　一个黑影悄悄溜了进来，粉末挥洒在牡丹图上。

　　黑影又悄悄出去，门静静的合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次日，襄芸继续绣着。

　　三月初很快就到了，杨柳依依，春风拂面，好一个绣春盛宴。

　　京城的街道上车马水龙，各家马车竟堵住了这十里宽的街道。

　　丞相为首，林熳如在侧面，襄芸和襄秋清跟在后面，走进宫门。

　　到了御花园就坐，丞相地位尊贵，自然离皇室贵胄较近。

　　皇上皇后还没到，众人在御花园中赏花游走，谈天说地。

　　“瞧，那不是丞相府赫赫有名的嫡女襄芸嘛，听说她的绣品可是一绝呢。”几个贵女相聚七嘴八舌的说着，

　　“可不是嘛，她爹可是丞相，据说是专门请了江南的师傅来教的。”

　　“看着这襄家大小姐也是脱凡出尘之模样，绣品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的就比她的好。”

　　“哈哈哈，你那什么和人家比，真是笑话。”

　　人多嘴便杂，谈天说地没了边际。

　　只听见一声“皇后驾到”顿时众人安静了下来。

　　传话太监的话音还没落下，凤辇就已经到了眼前。

　　众人俯首在地，恭迎凤驾。

　　一身正红，金丝镶边，头戴凤冠，脚踩镶花金镶玉钩丝履，一身正红的华服由金丝缝纫而成。光这身打扮就足矣使在场女子惊艳羡慕不已。

　　怪不得这凤坐让万千女子前仆后继想要得到那凤玉宝玺。

　　“平身吧。”一声婉转又略带威严的声音传来。

　　因着天气甚为晴朗，参加绣春盛宴的多又着华服，重重之下跪久了，背后一层薄汗。因此听到这释令众人如蒙大赦。

　　“今天天气甚好，众位卿家也都早早到了，今年这春色迷人，看来或有新的佳作让我们得以饱览。”皇后永远不会来迟到，只是其他人早到了而已。

　　“那么，本宫宣布，绣春宴，开始。”

　　皇后一声令下，宫女太监便忙了起来。